这孩子武功高强、办事利落,既可靠又值得信赖。
    还是把事情交给小念,自己在这等信儿吧!
    耿奶奶心神不宁地坐下,脑子里都是不好的猜测。
    不晓得那个疯魔的女人,打算怎么报复自家孙子。
    就因为不同意和她处对象,就要遭到这种对待……
    唉!
    遇到这种神经病,小宇真是倒了大霉。
    酒窖内,灯光昏暗,温度偏低。
    这里本是储存美酒的所在。
    而此时的房梁之上,却突兀地吊着一个清俊的年轻男子。
    男人身着一件崭新的白衬衫,搭配一条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裤。
    冷白有力的双腕,正由一条极粗的绳子缚在一处,且高高悬于头顶。
    绳子的另一端固定在上方一根房梁上。
    由于身体的重量,导致双臂不得不绷得笔直。
    原本扣紧的衬衫袖口,不知何时已松散开来,露出肌肉紧实的前臂。
    两条修长的大腿,无力地垂落于地面。
    切除损毁碎骨后的双处膝关节,因这一悬起的姿势导致隐隐作痛。
    在男人两侧,分别站着一个穿黑西装的中年汉子,表情严肃不带一丝笑意。
    距离三人几步远的地方,摆着一把红漆实木太师椅。
    一个妆容精致、身材苗条的年轻女人,裹着一件七分袖复古水蓝色旗袍,优雅地侧坐于太师椅上。
    妆容精致,皮肤细腻。
    长发挽起,用一只玉簪别在脑后。
    如青葱一般养护良好的白嫩手指间,把玩着一只红色的珊瑚手串。
    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婉约的气质。
    “怎么样啊,耿学长。”
    女人缓缓开口,语柔和悦耳,“给你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应该考虑清楚该怎么做了吧?
    那么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愿意和我结婚么?”
    耿宇辰低垂着眼眸,凌乱的刘海垂在额前,整个人隐匿在阴影之中,辨不清神色。
    听闻女人的问话,毫不犹豫地吐出三个字:
    “不愿意。”
    女人定定地望着他,轻启朱唇:“你确定?”
    “当然。”
    耿宇辰嗓音低沉,语气万分笃定,“无论你再问几次,我都是这个答案。”
    这女人名叫姜媛,是高中时期小他一届的校友。
    在高二那年,他曾收到过姜媛的一封信,内容是向他求教学习方法。
    当时他认真地写了回信,介绍了几种自认为有效的方法,还推荐了两本参考书。
    几天后,姜媛拿着信找到他。
    坦言询问学习方法是借口,实际上是想和他成为恋人。
    他那时一心只想考大学,对谈恋爱没有丝毫想法,于是礼貌地拒绝了。
    还顺便好心劝了两句,让她有时间多读书,不要过早谈恋爱等等。
    之后她再没出现过,而他也没太在意,这件事就过去了。
    上个月这位校友忽然登门造访,自称有生意方面的合作想与他商谈。
    不想,见面后她就开始朗诵情诗,说这些年一直都没忘记他,还提出要和他结婚的想法。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都变成这样了,她居然仍有执念。
    只好客气地婉拒,表明此生再无恋爱、结婚的打算。
    不料姜媛完全听不进去,仍然非要和他交往不可,还说准备了一张房卡,要和他深入交流一下。
    一气之下,他让保镖将人赶了出去。
    结果,今日遭到了报复。
    原本,他为阿晴做好一道拿手菜后回到书房,兴奋且激动地静候着心上人的到来。
    怎料姜媛突然带着一伙人闯进来,再一次开口向他逼婚。
    他当然不会答应。
    她自信地扬言,他迟早会同意。
    然后又威胁说,这房子里的所有人都在她手上,要是他敢反抗或喊叫就对那些人下手。
    随即,他就被带到这里吊了起来。
    其后这女人就好像失忆了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问出同样的问题。
    他不厌其烦地回答她,只为尽量拖延一些时间。
    估算一下时间,现在阿晴应该到了。
    纵使那姑娘对他无感,可以随时丢弃不要,但她善良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断言,看到奶奶他们被坏人挟持,阿晴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等救下奶奶之后,就会了解到他的去向。
    说不定在奶奶的请求下,阿晴顺便会来救一下他……
    耿宇辰轻抿着薄唇,暗暗在心中期盼着。
    姜媛耐着性子问了几次,都没得到想听的答案,不由得按捺不住了。
    她停住摆弄手串的手,轻轻从椅子上站起身:
    “不用这么直白吧?耿学长如今受制于人,难道不该虚怀若谷一下么?”
    耿宇辰愣怔了一瞬,反问:
    “你是想说‘虚与委蛇’吧?”
    姜媛表情一僵,嘴硬道:
    “它们是近义词,用哪个都一样。”
    “意思可差多了。”
    耿宇辰眼中并无半点嘲笑,而是一本正经地纠正,“前者是指‘心胸宽广、为人谦虚’,后者意为‘假意应付、敷衍了事’,怎么可能是近义词?
    可见,当年建议你多读书是有道理的。”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说。
    高中时,她写的那封信里全是错别字,语句也乱七八糟、不知所云。
    因为不熟他没法直说,只能委婉地提醒说,让她有空多看看书。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一点儿提高也没有。
    在使用成语方面,和沈瑞冬不分伯仲,一张嘴就是错的。
    姜媛咬了咬牙,再也无法维持优雅,大声嚷起来:
    “看书多少,又有什么要紧?我是有钱的阔太太,念错了也没人敢笑我!”
    她曾深深迷恋过他这一本正经的腔调,而此刻却只觉得无比刺耳和扎心。
    看似现在她过着优渥的生活,实则常常因学历问题而自卑。
    她努力包装自己,希望显得有文化、有气质,不料竟在三言两语之间,便被白月光给看穿了。
    这令她自尊心受挫,变得恼羞成怒起来。
    假如姜媛谈论其他话题,可能耿宇辰就不理她了。
    可听她轻视看书的作用,他微微拧起两道浓眉,反驳道:
    “当然要紧。
    正因为该读书时你惦记早恋,欠缺了许多做人的道理,才会做出非法拘禁的犯罪行为。
    将来因此进了监狱,你定然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