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四十分钟了,大哥还在犹豫。
最后还是柳令美帮他做了断舍离,毕竟太大的他没处挂,太小的又不够大气。
即便这样,盖瑞还是买了大小五幅画,和几本剪纸。拢共是1830,实收1830,店老板送了两幅长30厘米的小年画。
柳令美心里给老板娘点赞,这生意做的哈!两幅小画儿也就卖三四十,他家画都是自己画的,你想想这可比抹零头合适多了。
付了钱,柳令美让老板把画包好,说下午临走再来取。
有买有送,盖瑞很高兴,柳令美也很高兴,因为这次老板开窍了,又或者是买的多的缘故。老板娘把他俩往出送,说话的时候,顺势塞了一卷钱到柳令美的裤兜儿里。
只见她对柳令美眨了下眼睛,笑着说:“六点以前店里都有人,最好是别超过六点。”
柳令美心照不宣,回以微笑,“好,我们大概四五点。”她俩并排说着话,盖瑞在前头,根本没注意她俩的小动作。
因为买画用了太长时间,这会儿都十二点多了,柳令美记得以前看见过大国酒家的招牌。于是她带着盖瑞走到御河边,往前锊着找。
她记得没错,大哥酒家就在御河商业街靠边的位置。
一进大门就感觉一阵凉爽,她依然选了靠窗的小桌,桌子虽然小,但是风景好,也亮堂。光明总是带给人安全感,一直是。
柳令美抄起菜单翻了翻,老式的泡沫皮革封皮,里面像文件夹,可以把打印好的a4纸插进去。只有整齐的字和价格,没有图。
现在市里早就不用这种菜单本了,都是订做的,而且里面每一张也都是塑封好的,有些特色菜还带图片。
放下菜单,问盖瑞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盖瑞说了两遍,她才听明白他在说“菠萝鸡片”。唉呀,这个口条。这也幸亏他们一起吃过那道菜,否则还真不好猜。
“你下次如果忘了它的中文名字,可以说甜酸鸡片,这是英语叫法儿。”
“是么?酸甜鸡片、酸甜鸡片。”他念叨了两次,笑着说:“这个容易记。”
因为考虑到菜量的问题,柳令美就点了三菜,菠萝鸡片,腰果虾仁,凉拌萝卜苗,一小碗酸辣汤,和两碗米饭。
俩人还要了一瓶啤酒,一边小口的喝着,一边聊天。
柳令美心里想着什么时候给刘志远打电话比较好,结账之前吧,你说人家给不给你免单?吃完了联系吧,那就要走了,让老外久等不合适。
正想着呢,菜就上来了,服务员走近了,她才发现是刘志远。他端着萝卜苗,后面服务员端着另外俩菜,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这么多年他真是一点没变,文质彬彬的样子,也没胖,哪里就像小喇叭她们说的那么不堪。
“志国,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刘志远放下盘子,看了眼盖瑞,笑的更深了,“你们一进门我就知道了。”顿了下,又说:“服务员告诉我,店里来了个老外。我想应该是你。”
唉呀!柳令美凌乱了,这大哥果然不一样了。过去那个青涩大男孩不会这么说话。
她起身给俩人介绍,双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还没想好聊什么合适,刘志远把服务员端来的菜都摆好,说:“你们先趁热吃,咱们一会儿聊。”
然后冲着盖瑞点了下头,就跟服务员走了。
柳令美见他有进有退,圆滑了不少,看来社会的毒打,真让他成熟了。
吃了几口,柳令美借口去卫生间,想顺道把账结了。前台女孩儿笑着说:“不用结,我们老板把您那桌免单了。”
唉,真是拍什么有什么,她不愿意为这点事儿当众撕吧。
她四处看了看,没见刘志远,就耐心的跟前台女孩儿说:“你们老板以为是我个人花钱,所以给免单。但事实上,这是工作餐,游客付钱的。”
说着她坏笑一下,“这是个美丽误会。快把账单给我吧。”
前台女孩儿明显没遇到过,能免单还坚持给钱的情况。忍不住猜测眼前这女的跟老板啥关系,是爱慕者?那老板媳妇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她说:“我跟老板说一下吧,毕竟他特意交代我了。”女孩儿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诚恳。
柳令美觉的也有道理,就说:“好,你问吧。”
女孩儿放下电话,对柳令美甜甜一笑,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点菜单,飞快的算好总数,递给柳令美。
要说这能在前台站着的,都是精兵强将,这女孩儿看着就是个麻利人,小小年纪考虑周到,还动不动就冲你笑。
柳令美结了账,打算回去继续干饭。这会儿有个小伙儿从操作间出来,手里端着个大托盘,光顾盘子里的汤汤水水了,身后门没关上。
柳令美瞅了一眼,里面很嘈杂,地面也是看着湿滑滑的,唉呀,这个卫生环境,刘志远会不会也用地沟油啊...
回到桌子一看,盖瑞都干进去半碗饭了。估计是刚才想到地沟油的事,她看着两盘油滋滋的炒菜,有点儿反胃。
可是桌上两大一小三盘子菜,如果不吃又显得浪费了,她真后悔点这么多菜,更后悔没先吃饭就去结账。
唉,这事儿闹得。没办法,她端起饭碗,把米饭和萝卜苗都吃了,又夹了些虾仁和腰果。老话说,眼不见为净,还真对。
等他们酒足饭饱,往外走的时候,刘志远才出现,柳令美真想问问他,“你用没用地沟油?”
刘志远一脸微笑的看着她问:“饭菜还合口味吗?”
“...口味还不错,你家厨师手艺可以。”人来人往的地儿,柳令美也只好捡着好听的说,就是说着有点亏心,也幸亏不是雨天,要不打死她都不敢胡咧咧。
这里的炒菜,油太重了,跟不要钱似的......她突然觉的自己破案了,这要不是地沟油,那厨师能死命往里倒油?他这老板会不管吗?!
不会,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油便宜。那什么油最便宜呢?答案不言而喻。她心里一声叹,这人怎么变怎么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