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饭时候,郭嘉才算从昏睡中迷迷糊糊醒来,眼睛四下转转,发现已经是自己家里了,不由有些愣怔。再一扭头,蔡妩正端着粥碗那略带威逼意味眼神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缩了缩脑袋。挣扎着撑起身子,刚要跟蔡妩解释什么,就见蔡妩把粥碗往自己面前一杵,声音不带一丝好气:“手没伤着吧?没伤着自己端着喝了。”
郭嘉心不甘情不愿地瘪瘪嘴,微偏头拿眼睛偷偷地瞄了瞄蔡妩,发现蔡妩态度强硬,脸色严肃后才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去。像刚学会吃饭正挑食小孩子一样,拿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往嘴里送。瞧模样,这碗粥吃是寡淡无味,索然至极啊。
蔡妩整个过程中就一言不发钉一旁,俩眼睛睁得大大,瞧着郭嘉动作。那架势看上去就像地主老财瞄上自家长工一样,郭大祭酒要是敢偷懒,少喝了一口,蔡妩这邪恶地主就敢立刻干出咆哮卧房事儿。郭嘉就是这么诡异气氛下把晚饭吃完,等他粥碗见底,眨眨眼觉得自己该跟蔡妩说点什么时,蔡妩压根儿不给他时间,一转身又从桌案上拿了冒着热气药碗:“这个已经放凉了。去叫厨房再煎一碗。好好歇着吧!”说完也不等郭嘉反应,蔡妩直接扭身走了。
郭嘉瞧着蔡妩出去背影干瞪眼儿:这是……生他气了吧?啧,这事儿不好玩,得赶紧想个法子把夫怒火平息一下,不然她老这么呛着他还不正面搭理他,这要谁谁受得了?
可惜蔡妩不给他这机会,除去两刻钟以后,蔡妩又端着碗药汤进来,见到郭嘉以后把碗往榻边桌案上一放,给郭嘉一句“奕儿他们还外头,去看看”后,扭头就走。
郭嘉下意识伸手拦,却被蔡妩不着痕迹地躲过,然后继续头也不回出去。郭某瞧瞧药碗又瞧瞧蔡妩背影,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家夫有时候比千军万马还要难对付。
蔡妩这边出了门以后,也并没有真像她说那样陪着郭奕郭照去了,她给郭嘉送粥时候就已经把两个孩子伺候完,让他们回去休息了。被蒙鼓里还不知道自己父亲生病郭奕开始听到蔡妩休息命令时还有些不太情愿,等郭照拉着郭奕嘀嘀咕咕着:“明儿就要去司空府念书了,听说司空大公子个个都聪慧很,去了可千万别给父亲丢。”
小郭奕很不服气地反驳:“爹娘教过不少东西,肯定不会他们面前丢。”
郭照眯着眼睛一脸不信:“说是这么说,可敢让考考吗?”
被挑起好胜心郭奕很不服气揪着郭照:“考就考。咱们去书房!”然后俩小孩儿没用蔡妩多说,就一个个颠儿颠儿跑去书房了。正好让蔡妩剩下心思,专心对付郭嘉这个不省心大。
等郭嘉捏着鼻子屏着呼吸以喝砒霜姿态把药汤全部喝完,蔡妩才一步一缓地走到屋里。进屋也不理郭嘉,对着榻上像是视而不见。只卧房从南墙根儿靠窗针线簸箩开始,一直收拾到北墙立着大衣柜,整个过程沉默诡异,看郭嘉莫名其妙。等蔡妩把衣柜里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分类装好都放到一旁铺好一个包袱面上时,郭嘉终于察觉出不对头了:这哪是要收拾东西出气?这分明是一副离家出走模样嘛!
“阿媚,……这是干吗?”很疑惑,很不解军师祭酒大忐忐忑忑地开口询问。
结果蔡妩压根儿不理他。
“阿媚,收拾包袱……干吗?”
蔡妩还是不理他。
郭嘉无奈只好把声音略提了提:“阿媚,别不理呀,这到底是要……”
结果他话没说完,蔡妩就豁然转身,猛地扭头正面看向郭嘉。郭嘉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家夫脸上已经全是泪水,俩眼睛肿跟桃核一样,可饶是这样,泪珠子还是“啪嗒啪嗒”止不住地往下落。郭嘉被吓了一跳,挣扎着就要下榻,却被拎着小包袱匆匆过来蔡妩给拦下了。
蔡妩坐郭嘉榻前也不说话,可泪珠儿却一个劲儿地往下落。郭嘉立刻伸手给自己老婆擦泪,可怎么擦就是擦不禁。让他眼瞧着那个心疼滋味哟,估计他正胃出血那会儿也没这会儿难受。
擦到后来郭嘉干脆把搂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阿媚……不哭了,不哭了……都过去了,这不是还好好吗?”
蔡妩一把从他怀里挣出来,声音哽咽,略带鼻音:“知道秦东忽然回府说司空府突发急症时有多担心吗?知道那会儿情形有多吓吗?知道已经是两个孩子父亲了吗?”
“……”
“不用啊啊。知道说不过。只要肯用心思动脑子,和奕儿、照儿们三绑一块儿也未必有说精彩有理,未必真能驳倒。所以不跟争这个问题。任劳任怨多虑劳心甚至不惜毁伤身体,这都能理解,可就是看不下去!”
“就觉得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榆山好好养了六年,才来许都一个多余就病倒了呢?看着那样儿心里难受知不知道?”
“阿媚……”
“成了,奉孝,也不用跟解释。估摸着也就是这样:一忙活起来就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顾及不了。说了未必听得进去劝,不说看着这样心里憋闷慌,想来想去,还是干脆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孩子回阳翟……看不到了……自然也就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劳累忙活?还可以……假装没伤、没病……没痛,可以像之前榆山一样,有事没事去侍弄侍弄庄稼,去池塘里钓钓鱼,去……”
蔡妩说到这儿彻底说不下去,低着头把脸埋两手间“呜呜呜”哭出声来。郭嘉被她刚才话弄得有些愣怔:他倒是宁愿她冲他吼冲他嚷冲他大发雷霆,罚酒罚书房罚浴桶随便哪一样都比现情况好使。可惜就像他了解她一样,这丫头照样知道怎么样能让他妥协:明知道她收拾东西给他看演示成分居多,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担心。自然手上也就把搂了回来,这回蔡妩倒是没挣扎,老老实实窝郭嘉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下次不会了。保证。”郭嘉蔡妩眼泪眼看着就把他中衣浸湿时候声音轻缓低沉地开口。
蔡妩哭声戛然而止,从郭嘉肩头抬起脸扭头怀疑地盯着他:“真?”
郭嘉敛去一贯笑意,郑重其事地点头承诺。
蔡妩眨眨眼,又眨眨眼一刻不离地紧盯着郭嘉表情,发现他确实不是说笑后,才彻底从郭嘉怀抱中挣脱,擦擦自己眼睛:“这可是说。下次不许再这么折腾自己。”
“是说。保证这种事不会再有下次。”
蔡妩揉揉眼睛,冲郭嘉露出一个微笑。郭嘉一错眼功夫蔡妩就又站起身离开卧房。郭嘉正皱眉搞不明白状况,就听蔡妩边往外走边小声地嘟囔:“下次不能让杜若往水里放那么多盐,眼泪是出来了,可眼睛也煞疼了。”郭嘉闻言差点儿没从榻上一头栽下去:他刚看到忽然收声时还纳闷:什么时候他家夫哭功这么精湛,已经达到收放自如了?搞了半天,敢情是有道具辅佐啊。
不过郭嘉这么想倒是有些冤枉蔡妩了。蔡妩又不是拿奥斯卡小金儿主儿,开头那些泪珠子确实是有往眼睛抹了盐水,不过后来倒真是心有所感,哭得自然也是货真价实。
不过就郭嘉以为这次事件就这么哭哭闹闹也就算轻轻揭过时,当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发生事就让他彻底意识到:他这回病,恐怕真把蔡妩吓坏了。
那天晚上时候,郭嘉是先入睡,睡前因为蔡妩还醒着,所以并没有熄灭灯火。但等到有两个时辰后,郭嘉有一阵迷迷糊糊翻身睁眼,发现蔡妩居然还没休息,竟然坐榻边,双手抱膝,眼神儿复杂地看着他,不由含含糊糊问道:“阿媚……怎么还不睡。”
蔡妩一愣,给他一个勉强笑意以后答道:“这就睡。马上就睡。先歇。”
郭嘉当时也没多想,只当蔡妩还是为今天白天事生气。结果到了四时分,郭嘉猛地听到蔡妩一声惊叫,倏然睁眼以后就见他身边蔡妩捧着被子直身坐起,呼吸急促,冷汗津津。
“阿媚,……”郭嘉问话还没出口就见蔡妩“呼”地转了个身,一下子扑到他身上,胳膊略有颤抖把他搂得死紧,声音里带着未消余悸:“还好……还好,奉孝还。”
郭嘉脑中一闪,猛然响起蔡妩当年唯一一次醉酒后说过话,不由眼睛微闭。手环着蔡妩肩膀轻轻承诺:“是,。一直。”
蔡妩仿佛舒了口气般,手揪着郭嘉衣袖迷迷糊糊睡着。结果第二天卯时刚过没多久,蔡妩就又醒来了。手撑着脑袋趴枕头上,偏头睁大眼睛瞧着郭嘉,仿佛郭嘉是一大块钻石,一会儿错眼功夫,下一刻就能被谁偷走了一样。
郭嘉清醒以后第一眼看到就是眼神儿直勾勾蔡妩,不由被吓了一跳。那边蔡妩却见他睁眼第一时间就张口“啪啪啪”给他罗列了一堆事项:
“奉孝,虽然昨天得了保证,可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做点什么让长点记性。”
“这样吧,从今以后,不许许都任何一家酒肆喝酒,如果让知道违反了,看会怎么对付这家酒肆?真想喝就家里吧,给酿,不过只能饮葡萄酒了。其他就别想。还有,一个月多给两坛,病时没有。以后吃饭要家按时吃,要是做不到,就直接让照儿、奕儿他们带着食盒去堵司空府大门去。反正是不怕闲话,只要好,就算全许都都说什么,那也跟无关。”
郭嘉听完这两样,眉角就忍不住跳,可他还没反应过神儿来,蔡妩那边就又开口:“前几天睡书房睡挺勤。这个算是不妥,今儿就让把书房屏风床榻都撤了。以后不管忙活过了子时就得回来休息。要是敢趁睡着悄默声又走到书房去,看着,等姑娘出世,天天她耳朵边念:世上只有娘亲好。不让她理这个爹。”
郭嘉闻言悚然一惊,有些后怕地搂了蔡妩腰,把手搭蔡妩小腹上菜微微舒了口气:郭奕出生时早产事,他经历一次就再也不想来第二遭,这回看蔡妩举止反应,也亏得这胎做稳,不然真不敢保证娘俩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到两起床后,郭嘉则是谨遵医嘱:卧床休息。蔡妩则是熟悉完毕,出门理事:昨天郭嘉司空府那情形实太吓了,要是不出意外,这阵子应该有他同僚前来探病。就算是同僚忙活着南征示意,可能也会有同僚示意夫前来。
然后果然不出蔡妩所料,这之后郭嘉家窝着近半个月时间,许都司空府议事厅暖阁看到那些位文臣武将,基本上来了个遍,连带着他们家夫也让蔡妩混了个脸熟:这倒是省了蔡妩不少事,不然按理她来许都,该看着可能交好之挨个拜访。
不过众多来访者中,有一个探病者到来倒是颇为出乎蔡妩意料:这不是别,竟是司空府大夫丁氏。
丁夫来很随便,也没有拿什么乱七八糟东西,没有摆开司空大夫架势让附中众去迎接,只像是平时邻居串门一样,带了个大丫头就来到军师祭酒府。彼时蔡妩正就郭嘉吃药问题和郭嘉磨嘴皮子: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吃药吃伤着了,对着汤药表情就跟是要被灌砒霜灌鹤顶红一样,死活不想张嘴。蔡妩为这事儿没少费心思,软是眼泪汪汪瞧着他,赢得是威逼恐吓吓唬他,后连哄郭奕那套类似喝了以后有奖励都拿出来了,就差真给郭嘉掰着嘴往里硬倒,可郭嘉这边真是油盐不进,一碗药热了凉,凉了热,倒了重煎,反复折腾,没一个半两时辰根本伺候不来。蔡妩每次见此都觉得自己特科幻:这哪是嫁老公啊?这分明就是养儿子吗?
等她看到丁夫来访时,正被郭嘉折磨神经衰弱蔡妩,很自然很缺线给丁夫抱怨起了郭嘉难伺候性,结果却引来了丁夫一段不为知私往事回忆。
“呀,这是身福中不知福。慧儇啊,可知道许都城有多少女羡慕和奉孝还有文若跟薇儿伉俪情深?”丁夫眉梢带笑地看着蔡妩,声音不疾不徐,仿佛是讲一个长故事前兆。
蔡妩傻乎乎地摇头,一点没有觉悟地说:“羡慕薇姐姐还好说。羡慕?羡慕什么?嫁了个不着调不靠谱浪荡子?”
“自然是羡慕:就算奉孝真如所说是个不拘礼法,不守俗规浪荡子,可他待却是一心一意。”丁夫轻笑着眨眨眼,神情变得有些恍惚,声音也幽幽说,“跟说个从来不怎么跟别谈起事吧。”
蔡妩傻眼儿,有些愣愣地看着和往日很不一样丁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言语:她这样子一看就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来找聊天来了,可问题是她和丁夫还不算太熟吧?而且丁夫理论上说是她家老公领导夫呢,这领导夫找下属老婆聊天,肯定会或多或少涉及些领导**。听了是不好,不听还不敢推辞,蔡妩真心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丁夫似乎也察觉到这个问题,安抚地拍了拍蔡妩手:“不用想那么多。就是看着投缘,才想跟说说心里话。按理,和奉孝年龄,都能做子侄辈了,看就跟看自家侄女一样,没那么多顾忌。”
蔡妩闻言心里惊了一下:敢情丁夫不糊涂,那她这是要……
“司空大定下此次随军出行名单了。曹昂亦其列。”冷不丁,丁夫说了这么一句,让蔡妩豁然抬头,眼睛眨眨看着丁夫:她很敏感地意识到,刚才她提起曹操时候说是司空大,而说到曹昂时也是叫名字,而非一贯昂儿称呼。
丁夫脸上复杂地笑了笑:“其实昂儿跟着他父亲出征,这做母亲又是自豪骄傲,又是忐忑担忧,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着,心里不太安静干脆就出来走走。没想到这一走竟来了这里。”
蔡妩微低着头,也不出口打断丁夫说话,只眼观鼻鼻观心做一个忠实听众。
“昂儿不是亲生,知道吗?”
“啊……”蔡妩愣了愣,张嘴错愕了好半天才小声喃喃道:“……知……知道那么一些。”
丁夫挑挑眉,继续叙述:“昂儿母亲是侍女,姓刘,叫阿黛。是个很温顺和婉姑娘,从小跟一起长大,又随着一起陪嫁到曹家。就跟身边那个叫……呃……杜若丫头是一样。”
“嫁老爷四年没有子嗣,后来自己做主把阿黛嫁给了他,这才有昂儿和昀儿。还有烁儿,可惜烁儿命苦,降生以后就体弱多病,没过三岁就早夭了。”
“阿黛怀烁儿那一年,正赶上黄巾之乱。老爷被奉命奔赴战场,那时候昂儿还不到六岁,昀儿小,只有两岁。谯郡家里留和阿黛整日担惊受怕,怕他战败,怕他受伤,怕他生病,怕很多很多。阿黛是个心思细,有些东西闷着不肯说,却脑子里来回过,时间长了正常尚且受不住,何况她一个有身子。所以那年冬天生烁儿时,折腾了整整两天才算完,烁儿出生以后,娘俩身子没一个好,当娘阿黛没熬到开春就托付了幼子幼女撒手寰。那会儿也没工夫考虑许多,只想着对得起阿黛临终所托,就是再难再苦也不能给几个孩子委屈受。可惜烁儿到底福薄,没多几年就随他娘亲去了。”
蔡妩听这话心里有些奇异感觉:丁夫这话听着像只是叙述一个平淡无奇伤心往事,仔细一琢磨她自己现境况,竟能发现,其实丁夫她这是有意无意开导她也说不准。
“烁儿去后没多久,秀儿就因为坏了身子被他派从洛阳专门送到了谯郡家里待产。其实秀儿很好,虽然出身低微些,但确实也没像那一竿不三不四一般整日想着勾心斗角,汲汲营营。虽然老爷纳她是谯郡,可她真正待久却是洛阳,官场之上帮了老爷不好。可那会儿年轻,对着老爷觉得他有和阿黛就够了,对秀儿是没一丝好感,眼不见为净。加上她回谯郡回太不是时候,昂儿他们母丧未出,紧接着又没了亲弟弟,这会儿她来,还是怀着身子来。只要一看到她就能想到阿黛他们母子,心里就难以平息。对着她也自然没什么好气……”
蔡妩对着丁夫讲这段真有立刻开口打住捂住耳朵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感觉:这绝对属于司空府内宅私事,听不得。丁夫,您绕了吧,别再说这个问题了,知道多了会不好。
丁夫像是看透蔡妩所想一般,笑呵呵地瞧瞧蔡妩:“跟说这个无非就是想说现也已经不再年轻了,想法和那时自然也不同。再说后来看他一个接一个纳进门,心里也没那么多气性了。仔细想想,秀儿无非就是不合时宜时间撞了眼罢了。虽然和秀儿之间有时会因为一些事情不太对付,但实际上心里已经想开了,而且对着孩子是真心喜爱。嘛,不过就是这样:没哪一样才会看着哪一样宝贝。眼里,司空府孩子,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是极好极可爱,所以,奕儿去司空府给丕儿,彰儿他们当伴读事,不必太多介意。”
蔡妩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丁夫。心里暗自佩服这个女心智和缜密,果然,能做曹操正室,绝对不可能只有相声口才,除了这份儿细致入微智慧,她还有远比她表现出多得多韧性和品格。蔡妩觉得通过今天这番话,她开始有些喜欢丁夫了。
丁夫则是没有丝毫停顿继续着自己话题:“女到了这个岁数就知道自己该靠什么,能靠什么了。呀,也不多想其他了。就想昂儿昀儿他们能好好。这回随军听老爷意思是要锻炼锻炼昂儿,这个当母亲这会儿心情好像又回到黄巾之乱兴起那个年代,唉……”
蔡妩抿抿唇,抬头看着丁夫很陈恳地说道:“夫,您真是个好母亲。真。”
丁夫笑着摆摆手:“什么好母亲,不过是爱护犊子老太婆喽。”
蔡妩咬着唇随着丁夫话淡淡笑。笑完心里暗暗转开心思:
前一阵子她一直担心一个问题——正史上郭嘉这次到底有没有随军。有话,以蔡妩认识郭嘉性情来看,应该不会让曹营发生那种事。没有话,是不是也是因为他出征之前病倒了?仔细揣摩,自然后者可能性自然大一些。
蔡妩那会儿思考得出这个结论后就觉得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一般:正史上他战前病了,这会儿他战前又病了。那是不是说她做这些努力其实是白费,他还是会像她所剩不多记忆里叙述那般英年早逝?这也是她那几天睡梦不安主要原因:前头已经出了一个与史相同戏志才,那还会不会再出一个与史相同郭奉孝?她害怕,害怕自己做什么都改不了终结局,害怕眼睁睁看着他,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自己既定命运。
可是今天丁夫话让她重燃起一丝斗志:不管怎么样,还得再上试一试。郭嘉那里去不了,她相熟还有典韦呢,总不能他也去不成吧?
于是晚些时候送走丁夫以后,蔡妩叫来柏舟:“派去请舅爷来。就说有要事找他。”
柏舟被她郑重样子吓了一跳,也不敢怠慢,亲自骑马去了典韦府上,把跟典满玩亲子游戏玩堪比武术教习典韦给请到了军师祭酒府。
典韦进了厅看到一眼一脸严肃蔡妩,心里正纳闷:妹子到底有什么急事,这么急火火把叫来时,就听蔡妩劈头一句:“大哥,去宛城记得戒酒。”
典韦傻眼:“妹子,不是被奉孝给吓坏了吧?放心,俺这体格就算喝……”
“能喝多少都不能喝!不管谁请都不许去!”蔡妩脸一板,一副挺唬模样,竟把典韦看有些发愣,下意识呆呼呼地点了点头,点完头典韦反应过来,摸着脑袋不解地问:“为啥?”
蔡妩卡巴卡巴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解释典韦这问题,只好没好气地回答:“没有为什么,就老老实实记住就成了。这和命关天有关!”
典韦怔住,有些不解有些担忧地瞧瞧蔡妩,然后试探性地问:“和哪家命有关啊?”
蔡妩灵光一闪,脸都不红地哄家:“自然是和。”她估摸着以典韦这性子说是关于他,他肯定不意;说她话,他还或多或少会上心些。
果然典韦听完以后虽然疑惑:为啥征战南阳,妹子不去也能牵扯她命关天。但还是郑重地点头答应了下,紧接着关切地问了句:“是不是南阳那里有谁欺负过妹子?”
蔡妩微低着头沉吟片刻以后继续开始忽悠:“是!有个叫……叫贾……贾诩。当年跟随阿公他们出行时,就遇到过。就是他欺负了了!记得到了那里打仗话,不管是抓了他还是绑了他,杀了他砍了他都可以。反正不能让他落了好!是蔡妩义兄,得为出这口气!”
典韦听完眼一眯,铜铃般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沉着声对蔡妩保证:“贾诩是吧?俺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我勒个去啊。赶上这么个点儿不容易啊。我老妈催睡觉催惨了。
奉孝,乃这个不省事。吓到孕妇了。
丁夫人吧,我喜欢这个女人,她做事真很有风格啊,触了她底以后,管你是天皇老子,面子照样不给。
咳咳,文和,你很冤地被二姑娘盯上了呀。
乃们觉得文和会被典韦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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