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蔡妩听到郭嘉那话时还只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头。待要仔细思量时,郭嘉却已经恢复正常,嬉皮笑脸地凑到蔡妩跟前,不甚老实地把手探进了蔡妩衣襟,低下头狠狠嗅了把蔡妩发香,然后蔡妩猝不及防惊呼之际,一下把蔡妩放倒了榻上。
蔡妩有些发懵,眨着眼,看着忽然化身虎狼郭嘉弱弱喊道:“奉孝……你这是……”
郭嘉眸色深了深,边埋头蔡妩颈间轻柔地轻吻着蔡妩脖颈,边操着略带暗哑声音含糊不清道:“阿媚,可想死我了。嘘……别出声,好好体味。”
蔡妩眼珠转了转,头一抬,一口咬上郭嘉肩膀:嗯,反正是你要人不说话不出声。不让出声那就得堵住嘴了吧?所以,不好意思,夫君,就请你牺牲一下你色相和肉-体吧?
郭嘉对着这种无伤大雅闺房之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一手撩着蔡妩衣服一手反扣蔡妩脑袋上,温柔至极地蔡妩耳边说:“阿媚,照儿长大,总会嫁人。都时候我们膝下又只是两个不听话臭小子了。”
蔡妩怔了下,随即了悟了郭嘉未话意,不由满头黑线:果然,没有才是好。若郭荥和郭奕是两个女儿,郭嘉这会儿说不定就该絮叨:阿媚,你看咱们两个姑娘长大就该嫁人了,到时候咱们又膝下空虚了。要不,咱们趁着年轻,给两个孩子再添个伴儿?
只是想归想,蔡妩身体动作却并没有受到一丝阻碍。她非常灵活地侧身躲过郭嘉,然后郭嘉愣怔之际,一把扑到郭嘉身上,笑眯眯地手抓着郭嘉腋下一丝嫩肉问:“你就这么希望有个女儿?那有了女儿将来长大不还是一样跟照儿似,要出嫁?”
郭嘉压根儿没理会蔡妩公然挑衅,手臂一伸,又把蔡妩小手拽了回来,笼面前,神色郑重:“郭奉孝哪个女儿都不可能受委屈。便是轲比能,他想娶走照儿,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蔡妩“唰”地一下直起身,看着郭嘉犹疑道:“那……若是……照儿自己愿意了呢?”
郭嘉脸色变了变,后咬牙切齿蹦出一句:“夫人,你今天话有点儿多,看来体力很充沛嘛。一点儿没有一路颠沛疲累!”说完郭嘉一个翻身,又把已经脱只剩亵衣蔡妩给压了身子底下,语气愤愤道:“那我们就来点消遣事情吧。”
蔡妩挣了挣,发现自己挣脱不了后,很认命地躺了郭嘉下头,准备接受一场“暴风雨摧残”。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郭嘉虽然被蔡妩某些言论刺激心里不爽,但是疼老婆心思却没有被动摇多少。管小别胜婚俗语那放着,可郭嘉其实并没有折腾蔡妩多久,看到蔡妩困乏以后,很识趣不胡闹。边蔡妩耳边小声嘀咕着:“下次绝对不会放过你”威胁之词边温柔体贴地从蔡妩身上下来,给她拉好被子,跟哄孩子一样地对蔡妩说:“好好休息,乖。”
蔡妩似乎还没从那里酥麻余韵回过味来,眯起眼神带着几分游离。脑袋不自觉地往郭嘉怀里蹭了蹭,然后找了个比较舒适位置,合上眼,安安心心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蔡妩醒来时候,郭嘉人已经不了,据杜若说,是被曹公请去府衙议事。
蔡妩不置可否地“嗯”了声,然后拥着被子坐起身,仰头望着帐顶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烦躁感。经过昨晚,她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明明,她跟郭嘉婚姻生活很和谐,夫妻房事也算合拍,没有避孕措施,为什么她这几年来一直都没有身孕呢?若说开始时候,因为荥儿年龄小,两个人还都有些许顾虑,加上那会儿要袁术,征吕布,郭嘉经常随军,两个人长期分居两地,不怀孕也勉强说得过去。但那之后呢?之后怎么也一直没有动静呢?
蔡妩眉头狠狠地蹙了蹙。其实不光郭嘉,连她自己也想要个女儿了。因为随着眼前几个孩子长大,蔡妩现越来越觉得家里冷清,空旷。尤其郭奕和郭嘉都出征离开时候,郭荥要去丞相府西席处上课,郭照也因为要成年,开始准备许多她自己事。蔡妩很清楚:女大不中留,何况照儿她,还有一个外族首领野心勃勃地觊觎着。蔡妩其实很惧怕,照儿出嫁之后,整个家里将来可能就只剩下她自己,来来回回对着偌大府邸,心生寂寥。
可这孩子不是街铺里卖东西,想来就来。蔡妩苦恼地思考着自己有哪里做不好,阻碍了孩子到来。想来想去,却始终不得要领,不得不沮丧哀伤地叹了口气。
旁边伺候杜若看蔡妩脸色不好,还以为蔡妩身体不舒服了。偏偏头,思考片刻后,从外间取出一个小木匣捧到蔡妩跟前,蔡妩打开,关切地问道:“姑娘,可要进药?”
蔡妩茫然地转过身,眼盯着杜若手,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丸药!左慈配丸药!这是喝颍川时候比,所没有!
蔡妩眼睛眯起,眸光复杂地看着那盒码整整齐齐小药丸:左慈是个很邋遢不讲究人,但是他给她药,似乎都是以一种及其严谨形式出现:檀木匣子,包装严实,制作精良。药作是用心良苦,连董信和她都分析不出这丸药里到底有什么成分。
蔡妩有些颤抖地伸出手,从木匣里捏起一粒放自己眼前,表情凝重:为什么?左慈为什么这么做?她跟他认识二十多年,一直把他当做祖父一般存。他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给她这个呢?蔡妩自问,对自己识人之术上还算有信心,她是无论如何不肯相信左慈会害她。那么左慈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蔡妩绞脑汁,后终于给左慈找到了一个还算说得通理由,那便是:他有事情瞒着她!而且是认为有必要瞒着她。再联想到左慈几次都是掐着时间送来这东西,蔡妩不得不多想:或许,出状况,是她自己了。
没有什么能比自己推测出自己身体有恙能让人惊慌惶恐事情。蔡妩也是一样,她甫一得出这个结论后,即被自己吓了一跳。紧接着胸中涌起滔天波澜。她有些恍惚地扭头跟杜若说:“杜若,去把阿信叫来吧。”
杜若一愣,随即紧张地看着蔡妩:“姑娘,可当真是身体不舒服了?您先躺一会儿,我这就去叫他。”杜若说着把蔡妩扶躺到榻上,又掖好被子,才赶紧出门去找人叫董信:她跟董信去年已经成婚,只是两人婚礼及其简单,当时就叩拜了郭嘉跟蔡妩,然后受了柏舟杜蘅几个礼,算是完成了仪式。当然,杜若嫁妆被蔡妩添了无数金银,董信也被蔡妩明里暗里敲打了几句。从董信那里得知杜若以后依旧想干嘛干嘛,蔡妩才算是轻轻舒了口气。只是她没想到,杜若这丫头,就算嫁人,就算得了这“肆意作为”保证,她后也还是回到她身边,跟之前二十多年一样,老老实实守她身后,随时听着她吩咐。
说没有一点感动,没有一点满足,没有一点虚荣,那纯属胡扯。但是蔡妩仍旧希望,杜若能有她自己生活。她曾就这么问题跟杜若聊过,只是杜若似乎一根筋很,那丫头当时偏着头,很费解地望着跟她说:“你可以有广阔地天地”蔡妩,理所当然地回道:“姑娘,难道留您身边,领着您给月钱,不算是有一片天地吗?”
蔡妩当时闻言差点没傻眼:敢情这姑娘把自己当做专业侍女了!听上去还蛮有“我热爱这个职业,我觉得这个岗位上能好实现我人生价值”调调。蔡妩那会儿被噎了好大一口,反应过来杜若是当真心甘情愿以后,便再也不提让杜若离开事情了。
一刻钟后,董信匆匆忙忙地赶到了蔡妩这里。隔着帐帘给蔡妩仔细地把脉。蔡妩躺榻上,茫然地望着帐顶,有一种等待末日宣判感觉。可是等了有一盏茶时间,董信才移开手,很是笃定地跟杜若说:“师父身体无虞,你莫要惊慌。”
杜若连带蔡妩都不甚相信地听着这话,杜若是怀疑道:“你把脉把准了再说。姑娘今儿一早醒来就精神不济!你怎么说是没事呢?”
董信断然地摇摇头:“确实没有事。”
“你到底……”
“杜若。”蔡妩从帐内出声打断这两口子对话,然后撩起帘子探出脑袋跟董信说:“回去吧,阿信。记得,今天事情,谁也不要告诉。”
董信蹙了下眉,不解地看着蔡妩:难道不该跟师公说一声吗?可是回过神来,董信却发现蔡妩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一样,眼神锐利,目光执拗地盯着他。似乎他一个不答应,蔡妩立刻能勃然大怒,将他逐出师门。
董信身子僵了僵,后还是蔡妩眼神离败下阵来。他有些沮丧地回道:“是。徒儿听命就是。”
蔡妩算是放下了心,回头冲董信无力地挥了挥手:“下去吧。我累了,想歇一会儿。”
董信和杜若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某种看到眸中担忧,却又不约而同没吱声,悄无声息退出了房间。
“姑娘当真无事?”刚出房门,杜若就一下抓住董信袖子,脸上带着不加掩饰惊慌和担忧:今天事情总让她有一种忐忑感。尤其是蔡妩样子,是她多少年没见过。而等到让董信,她就放不下心了。
董信安抚地拍了拍她手,偏头想了片刻,后声音不大地跟杜若说:“师父脉象是没有问题。”
杜若心里一个“咯噔”,抬起头声音微颤:“那……是别处有不妥了?”
董信苦恼困惑地摇摇头,语气懊恼:“我还看不出。但似乎……华佗先生和左慈仙长对师父身体特别关注。好像替师父预防什么,却又没告诉过师父。”
杜若心脏揪起,扯着董信袖子不依不饶地央道:“那你赶紧去问华先生呀!他现不是老实你们惠民堂呆着吗?你找时间把他叫到无人处问问。若是真有什么,我们也能好好诊治!”
董信点了点头,应下了杜若要求。但是转过身,他脸上表情却带了一丝从未有过凝重:他后悔自己医术欠缺。就像他现,明明已经察觉出蔡妩身体可能已经出了问题,但是他却不能从脉象上找出这抹问题究竟是什么。看来他跟华佗,左慈这类人相比还是差了不止一点。明明师父和他日常相处时间久,可师父认识这些懂医人里,却是他晚意识到她身体问题。
董信印象里,他师父从来都是健康,明媚,温柔,包容。她很少生病;她很爱笑;她
总是爱穿一身明亮鲜活红衣,透着张力和热情;她会做好吃饭菜;她……董信从没想过,蔡妩有一天会生病,会倒下,甚至会……死去。他眼里,她是他恩师啊!她教他,养他,栽培他。他还没有成才还没有回报施恩。她也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属于树欲静风不止情况存呢?
董信给自己找了很多条理由。后是勉强说服自己其实是杞人忧天。说不定隔天就会证实这件事荒谬和离谱。而师父自己自然也能想透整件事情,然后放宽心事。
董信承认,自己有了些侥幸心思,这是医者所不该有。但是离开时,他还是跟杜若嘱咐了:“可能师父近心情会不好,你好好看着。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差人去惠民堂。”
杜若刚被他安抚下心脏,立刻又因为这话提了起来。她慎重地点头以后,一点不敢怠慢,转身就回去蔡妩那里。
蔡妩此时已经起了床,正有些发愣地盯着铜镜,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头发。杜若很只觉地走过去,接过木梳,看着蔡妩略显苍白面色,劝慰道:“姑娘,可是近忙活赶路,累着了?”
蔡妩愣了愣神,然后有些恍惚地点点头,可有可无地答道:“兴许吧。杜若,梳了头,去到书房把笔墨拿来。我想写信。”
杜若一下警惕起来:“姑娘,阿信不是说了,您没事吗?您怎么……”
蔡妩闻言失笑,转过身看着脸色难看杜若:“你想什么?杜若,我只是要跟颍川写信,告诉阿公和娘,说我们搬到邺城了而已。”还有就是,我想问问老神棍,我到底……是怎么了?
当然后一句,蔡妩没说。杜若自然也没听到,她只是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然后就拿着梳子,职责地为蔡妩梳起头发。
将近中午时候,郭嘉从曹操那里回来,一脸疲惫。自邺城克定,曹操就有意把一些官衙,府台都从许都搬到了邺城。但是刘协却还是呆许都皇宫里头。于是现就形成一个很奇怪现象:北方,名气上当家,一个地方。实际掌权另一个地方。这种名实分离导致就是两个利益集团加速分化。曹操搬迁邺城不光对北方袁绍旧部有个震慑,也能好安抚因为袁曹之战而终日惶惶不安河北百姓。当然,曹操本人似乎还有意通过此举让权力集中化,也有意促使一些汉室天子和当朝权臣摇摆不定中间派加速做出选择。
不过这种政治中心过渡期总归是有一些乱七八糟琐事存,现邺城人手还不算太多,有一大波干事还许都没来及迁过来。所以就目前而言,曹操本人和他所有僚属都属于一个人当两个人用。每天都恨不能多出两个时辰来处理阅不完公文,看不完书函。
可是即便是才从一堆公函里头昏脑胀地脱身出来,郭嘉还是回家第一时间就凑到蔡妩跟前看了看蔡妩脸色后,嬉笑地凑到她耳边,没正形道:“昨晚累着了?”
蔡妩扭过头,压下心里隐忧像平常一样狠狠地瞪了郭嘉一眼:“近很忙?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郭嘉边操起筷子,边满不乎地笑道:“忙啊!忙很呢!你看,你夫君我都忙瘦了!”说着郭嘉故意把脑袋凑到蔡妩眼皮底下,把蔡妩给狠狠吓了一跳。
蔡妩“啪”地一下拍开郭嘉,只是另一只手却方向一转,从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萝卜丝,无视郭嘉控诉、委屈和抵触:“那就多注意身体。多吃点儿。别挑!不许偷偷吐!”
郭嘉硬着头皮,跟吃黄连一向,把蔡妩夹萝卜丝一根一根往嘴里送,送完劫后余生般狠舒了两口气,正要说什么,却见蔡妩筷子又可疑地伸向了盛萝卜盘子,赶紧拉着自己地食案往旁边躲了躲:开玩笑,他又不是傻子。明显,今天他家阿媚情绪不对,他可不能抽风地火上浇油去了。
蔡妩见到郭嘉撤开,低了头,眸光略带丝黯淡。但很想到什么一样又抬了头,恢复过来。
“轲比能不日就会来邺城。”郭嘉正巧垂眸,错过了蔡妩那一丝异样。待他抬头后,他就直接跟蔡妩说了这个。
蔡妩听后登时顾不上其他,她现心情有些焦躁:“他来?来干什么?”
郭嘉挑挑眉:“可能是来送礼。可能是来找主公要他兑现承诺,也可能是来讨说法求安心。”
“讨说法?讨什么说法?”蔡妩困惑不解。
“前段时间,主公不是把许攸派到乌丸去了吗?轲比能大概觉得往乌丸蹋顿部遣使,意味着大汉与乌丸蹋顿部结盟交好。那轲比能部鲜卑便失去了大汉北方唯一一个盟友身份优势。他自然是要来问问清楚明公。”
蔡妩不太相信,探了探身子:“他来,就只是这些?”
郭嘉脸色一黑,眯起眼睛,语气危险:“自然就该是这些。至于其他,就看他敢不敢说,又是何等场合下说了。”
蔡妩瘪了瘪嘴,垂下眸。头一回没有对郭嘉这种表情加以劝慰和好笑,至于郭嘉满脸不爽地显示“小姑娘为什么要嫁人”郁闷也没有加以以往地冷嘲热讽。
郭嘉对蔡妩一言不发有些不太适应,别扭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地问:“阿媚,今天家都干了什么?”
蔡妩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睡觉。起床。梳洗。用饭。跟柏舟交代了些事。跟杜若说会儿话。操心操心家事。没了。”
郭嘉扳着手指头心里默默对比,对比完无奈地发现:和平日差不多,应该不是家里出了问题。那到底是为啥情绪不对头呢?
蔡妩却回答完以后,不再理会郭嘉了:这是个聪明人,说越多,他知道可能越多。事情没落实之前,她还不想让他凭白担心。
郭嘉见此挑了挑眉,很体贴地不再发问。
‘这就是他们俩多年夫妻默契:一个不想说,另一个就决口不再问。只是这会儿,这种默契不知道是一种好事,还是一种坏事了。’蔡妩即有些失落,又有些放松地如是想。
作者有话要说:二姑娘,这个其实前面有一堆伏笔来着,应该不突兀!
不过,再次重申,我是亲妈!
另:本来想八月十五发来着,结果卡点没卡准,过了。所以今天中秋福利就改成送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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