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街灯昏暗,凉风席席,林伊双眼紧闭熟睡在被中,光洁的额头,布满了微细的汗珠。很明显,她又在做恶梦,焦虑急躁,那是一个八年都挥之不去的恶梦。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上面躺着一位苍白的少年,本是青春满溢的年华,全身上下却笼罩着死亡的气息,一口鲜血猛的从少年口中喷出,异样的鲜红,其中的一滴不偏不倚的溅入林伊的眼中,整个世界仿佛瞬间被染红般,四周都充满了血的腥味。
贺晓峰离世的那一幕,不停的重现在林伊梦中,八年过去,伤痛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失而消磨,反而是越来越重,越来越痛,痛得让人无法呼吸!
林伊睁开双睛,借着月光四处打量了一翻,朦胧而恍惚。这里面有太多醉人的回忆,甜蜜的,心痛的,酸楚的,似乎贺晓峰一刻也不曾离开过,竟让人产生了错觉,仿佛躺在那张病床上的,正是林伊自己,满眼的鲜红,耳边分明听到了晓峰的叹息声。
林伊神经质的怪叫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离开,离开,永远的离开这伤心地。
贺晓峰与林伊不仅青梅竹马,二小无猜,且同年同月同日生,仿佛上天注定般!晓峰是林伊父亲好友的遗孤,三岁时便被寄养在林伊家中,朝夕相伴,情窦初开时两人便确定了情侣关系,本以为幸福会这样一直长长久久,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病魔就夺去了贺晓峰的生命,那一天,刚好是两人十六岁的生日。
八年来,林伊都不曾离开过家乡半步,因为不想离开,不想忘怀,却不知这种随心的沉伦,只会让心更痛,如刀割,早已到了不堪重荷的地步,理智告诉林伊,是时候该放下了。
林伊迅速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刻不停的收拾好行李,庆幸父母远足旅游未归,留了张纸条,林伊拖着行李箱就出了门。
天蒙蒙亮,林伊站在院子门外,突然想起什么,放下行李又匆匆忙忙的返了回去,走进卧室,跪在床底下,伸手瞎摸了半天,总算拖出一个半人长的笨重大木箱。
上面早已沉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用力一吹,立刻尘土飞扬。林伊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箱,眼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原来这里面全是她与贺晓峰的共同记忆:三岁,两人的第一张合影;六岁,两人掉的第一颗牙;十岁,贺晓峰送给林伊的第一朵小野花;十五岁,贺晓峰送给林伊的定情信物……
箱子的左上角落放着一只红色的锦盒,小巧而玲珑,那是贺晓峰送给林伊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就是那一天,贺晓峰永久的离开了林伊。
林伊双手发颤的拿起锦盒,深呼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总算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串漂亮的手链,质地特别,似玉非玉,光亮清澈,一共六颗,不仅形状各异,色彩也各不相同:红褐黄绿蓝,最大的是颗纯色透明的凌形珠子。
更另人咋舌的是,这颗透明的珠子里面错落有至的血色线条,如人的毛细血管般深深浅浅的勾画出两个相依相偎的人形,仔细一看,竟然同林伊和贺晓峰极其的神似,天地造物,真是神奇。也不知是怎样的机缘,才让贺晓峰得到这样的一条手链,可惜这手链却一直被林伊封存在这锦盒之内,林伊甚至有种错觉,那血色的曲线似乎变得更红更艳了,仿佛有源源不断的鲜血在其间慢慢流敞,实在诡异。
林伊来不及细想,戴上手链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下一个目的地是个名为“天湖”的旅游圣地,因时间仓促,林伊随便找了一家旅行社,又随便找了一个离家很远很远的湖!
几小时过去,林伊已舒适的躺坐在机仓靠椅上,四周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却相互问候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地。这种陌生的熟悉感也别有一翻滋味,但林伊仍不想说话,闭着眼睛,缓缓的抚摸着腕上的手链,思绪早已飞出九宵云外!
林伊从睡梦中醒来,飞机刚好降落,众人疲惫不堪,只想脚踏实地的休息,导游却告诉大家,还需要做五个小时的大巴车才能投宿,顿时怨声连连,却又不得不被“和谐”,既已上路死撑也得走下去。大伙骂骂咧咧的上了汽车,因为飞机上用过一餐,竟连中餐也省了,好一个精明的旅行社。
林伊却是面露微笑,没半点怒气,倒是希望汽车能这样一直不停的开下去,也许天之涯,海之角就是晓峰的安息之处。一想到这,林伊立马敲了自己一记脑袋,怎能又想起贺晓峰,这趟远行的目的,岂不是又要白费!
傍晚时分,汽车并未随林伊的愿,还是停了下来,众人眼前一亮,一群秀丽的竹楼错落排开,重重垒垒,与反衬的霞光红绿交辉,眺眼望去,一个佑大的湖泊圆如铜镜,艳光潋潋,宛如人间仙镜,难怪有“天湖”的美名,众人心中的阴霾瞬时烟消云散。
“各位,今晚的住宿就安排在这竹楼里,远处便是天湖,清晨是它最美丽的时候,大伙千万不要错过,相传它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能把有缘人带去末知的地方,当然这只是传说,吃完晚饭便可自由活动了!”
导游的一翻玩笑话,林伊却听得入了神,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个究竟,只好跟随大伙去吃了饭,领了门卡,便早早的休息了,同房的是一个活泼大方的女孩,进门就叽叽喳喳讲个不停,林伊倒是一夜安眠,睡得神清气爽。
清晨,窗外传来一阵欢快的鸟鸣声,林伊迫不急待的睁开眼睛,眼帘处不偏不倚的贴着一片绿叶,衣服上也零星洒落了好几片树叶,林伊猛的弹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树林中,哪还有竹楼的影子。林伊不禁埋怨起室友来,虽相处愉快,可毕竟不熟,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一点,半夜竟被抬到了树林里。
一扭头,这才发现天湖近在咫尸,林伊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此时的天湖实在是太美了,一层似有若无的薄雾缭绕,晨光点点泛起层层波鳞,如出浴的少女,含羞带娇,让人浮想联编,和夕阳中的天湖又是别一样的风情。
突然,一头小鹿闯进了视线,灵动轻巧,漫妙阿娜,完全不同于动物园中那些呆滞的牲口,只见它轻盈的渡步到湖水边,低头慢慢的吸吮着湖水,让人误以为是林中仙子的化身,林伊惊喜得连呼吸也忘记了。
细看了好一阵,林伊才顿悟,赶紧从双肩包里掏出数码相机,偷拍个不停,突然嗖的一声,一只冷剑不知从何射来,直直的刺入小鹿咽喉,小鹿应声而倒,鲜热的血液咕咕的直往外冒,四肢不停的抽搐,放大的瞳孔分明写着:死不瞑目!
林伊吓坏了,接着便是出离的愤怒,这可恶的偷猎者,真是胆大包天,穷凶极恶,如此美丽的生物也能狠下杀手,正好拍下这犯罪的证据,非得让他把牢底坐穿不可。
为了更清晰的拍摄,林伊不自觉的朝小鹿尸体步步靠近,突然林伊从镜头里看到一双青白长靴,缓缓抬起镜头,呈现的是一身飘逸的白色长衫,强劲有力的手,一柄带鞘的长剑,一张俊美阳刚的脸,剑眉不怒自威,双眼犀利霸气,头上竟然突兀的扎着一个发髻,忍不住想到一句话:好一个翩翩俏公子。
林伊呆愣片刻,急急的看了看四周,不见一个工作人员,也没有一架摄像机,林伊脑子一转,似乎明白什么,忍不住骂起了粗口:“妈的,王八蛋,为了偷猎竟然假装拍戏,脑子秀逗了!”,看到对方一脸的玩味与不屑,林伊更是火上心头,拿开挡在前面的镜头,睹气的和那人对视起来!
公孙御风望着眼前的女子,心里也忍不住嘀咕起来,出生至今,除了母后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如此虎视眈眈,更甚者光天化日之下,全身上下竟找不到一片完整的遮羞布,仅仅几片窄小却看不出质地的布片,倒是把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写满了诱惑,好一个不知羞的放荡女人。
如果林伊知道对方的想法,定会气得咬牙切齿,明明是一件天蓝色的吊带衫,配上一条粉红的紧身牛仔短裤,随意又时尚的凉拖鞋,怎么看都是一个性感俏皮的大美女,林伊从对方眼里读到了危险的气息,鼻子一哼,转身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站住!谁允许你擅闯本王的封地,难道不想活了!”
“妈的,还真当自己是山大王,神经病!”,听到对方的怒喝,林伊忍不住暗骂起来,不自觉的加快了脚下步伐!
可惜,走不出三步,林伊便被一堵肉墙弹了回去,也不知对方是如何做到的,悄无声,快如电,林伊吓得连连后退,甚至忘了不远处便是天湖,很快就一脚踏空,跌到了湖中,一个措手不及,林伊被狠狠的灌了好几口水,庆幸她的水性还不错,很快便稳住了下沉的身体,想起岸上有个噬血的神经病,林伊索性潜在水里,费尽全力的往前游去。
对方竟毫不犹豫的跳入水中,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了林伊,更另人气结的是,这男人无半点怜香惜玉,扯过林伊的马尾辫就往岸上拖,丝毫不管林伊的挣扎与叫喊。
两人全都湿淋淋的上了岸,虽然心里害怕,愤怒却占了上风,林伊使出吃奶的力气,拳打脚踢一阵乱拍,完全没看到男人越来越深沉的眼眸透出阵阵凶光,似乎对方只是轻轻的挥了一下手,林伊便被一股强劲气流又给抛到了湖中,结结实实的一阵巨响,掀起若大的水花,林伊也彻底觉醒:这个男人不好惹,逃命要紧!
林伊费力的游上岸,低着头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只想绕到男人身后,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男人似乎停止了动作,斜眼看着林伊轻轻的移着脚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竟被她那搞怪的表情给逗乐了,嘴角禁不住上扬起来,倒要看这女人接下来,有何过激的动作。
不过当他发现林伊轻轻越过自己,捡起包撒脚就跑时,忍不住笑了出来,轻功微微一展,便又堵住了林伊的去路,夺过林伊手中的牛仔包,公孙御风忍不住细看了一下,发现竟又是头次所见,质地特别,式样新奇,如同她身上的衣服,稀奇得很,相信这女子必定来自外邦,便又让出一条道,接着看下一场好戏!
就这样,林伊来来回回奔跑了近十次,却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很有一翻老鼠被猫戏的滋味,纵然对方没再采取任何过激行为,林伊也不愿被人当猴耍,累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喘着气说:“喂,够了,打死也不跑了,你放我走吧,我保证不报案!”
“说!为何擅闯本王的封地,只要你说出幕后指使,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林伊回味着男人怪异的言语,眼珠在男人身上溜来溜去,忍不住直翻白眼,恨恨的暗骂到:“妈的,搞半天是个疯子!”
“大王,小女子真是无意闯进来的,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好吗?我发誓你以后绝对看不到我的,真的,以后绝不碍您的眼了!”
公孙御风两眼一眯,对于两人永不相见的说词颇不高兴,仿佛这女人是块磁石,不由自主的就被她吸引着,只听一声长哨从他口中溢出,远处飞奔来一匹白马,纯白如雪,健壮如山,特别是它的眼神和它主人如出一辙:傲慢不逊,连林伊这种不识货的外行人,也忍不住惊叹:“这马也太漂亮了吧!”
白马缓缓止步时,公孙御风甩出一句话:“女人,现在你归我所有!”,未等林伊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他抱上了马背,对于两人湿透紧贴的零距离,林伊不由自主脸一红,浑身发烫,这同赤身裸体,坦诚相见根本就没啥区别,可一想起对方的疯态,林伊又不敢太奋力挣扎,毕竟小命要紧!
不过很快,林伊就忘却了尴尬,紧紧的抱着男人的腰不敢撒手,白马的速度极快,两旁的树木风驰电掣的后退着,这种比云霄飞车更盛的刺激,早让林伊脑袋一片空白,死命的纠着男子的手臂,更觉生死未卜。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林伊发现白马放慢了脚步,男子脱下身上长袍,把林伊包了个严实,林伊刚想挣脱,眼前出现一扇阔大铜门,整齐排列的上下九排铜钉,厚重巨大的铜环,门前左右并列的石狮,及绵延无尽的围墙,让人忍不住想偷窃墙内的雄伟,林伊实在想不出,当今世上有哪家精神病院,能座落在如此宏伟的古建筑当中。
嘎~,铜门应声而开,“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整齐跪拜的二行人,让林伊禁不住又怀疑的确是到了拍片现场。公孙御风搂着林伊跳下马,眼皮未抬仅手一挥,只见低头上来一位老女人,扯着林伊的手就退了下去。
林伊又是一头雾水,这老女人装束同样奇怪,一身丝质的衣裤,也不知里里外外究竟包了多少层,一身复古的款式,那一头花白稀少的头发竟不嫌麻烦的盘了起来,最刺眼的就是她那二道鄙夷的目光,如果没有湿衣粘身的难受,林伊差点就怀疑自己一丝不挂,要被人唾沫星子淹死。
不过林伊看了看四周,就没啥心思去计较了。眼前的这个园子实在太过奢侈与豪华,雕栏玉砌,亭楼阁院,人工湖上溪水潺潺,湖面睡莲成片,更有许多叫不出名的奇花异草争相斗艳,如此场景竟然找不到半架摄影机,林伊突然觉醒,死命抓着老女人的手:“婆婆,现在什么朝代?公元多少年?”
“有病!”,得到二个字后便是一记白眼,老女人便不再理会林伊,只顾朝前迈步,然后就把林伊推进了一间紧闭的房间,屋中摆着一只大木桶,盛了满满一桶水,旁边还摆着一堆衣物。
林伊马上明白了用意,关上房门,决定先痛快洗个热水澡,事已至此,多想已无益。真没想到“天湖”的传说竟然是真的,能把人带到未知的地方,虽还不能肯定现在的朝代,总之就是不小心穿越了,林伊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痛下决心的重新开始,会是如此的意料之外!
费了老大劲,林伊总算把衣服套上了身,开门却听到一阵嘻笑:“小姐,奴婢名唤小美,衣服不是这样穿的!”
看来是个听差使唤的丫环,林伊在她的帮助下,总算穿好了衣服,接着又被领到了另一个房间,白天那个自称为王的男人也在,林伊发现桌上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顿觉饥肠辘辘,也顾不上淑女风范,大大咧咧的坐上桌,狼吞虎咽起来,吃完一碗饭,林伊回过神来,见男人瞪大眼睛的瞧着自己,知道方才的吃相吓坏了对方,古人也太爱大惊小怪,连忙圆场到:“那个,那个我是从一个很偏远的地方来的,我们那里民风如此,民风如此!”
“呀,对了!那个太,太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大胆,敢如此对殿下无理!”
站在一旁边的士卫大有剑怒拨张的架势,吓得林伊手一抖,这才发现角落处竟站了不少人,个个配剑拨刀。
男人手一挥,众人低头退下,林伊这才明白,随便说一句都有掉脑袋的危险,从来都是伴君如傍虎,这里绝不是久留之地。
“姓:公孙,名:御风,氏:天,字:溢文,号:德天”
林伊听得有点头晕,仅记住了公孙御风这四个字,国姓为公孙,实在想不起属于哪个朝代,林伊也懒得去细想,林伊又试探性的问到:“公孙…殿下!多谢您的招待,您能带我去天湖吗?就是我们相遇的那个湖!”
“想走?我已告之多次,你归我所有,不日我将纳你为我的第九妾待,还有,那里并不唤”天湖“,实名为:隐湖!”
影湖?林伊只觉头大,胃口全无,怎么自己就成了他的私有财产呢,还是第九待妾,这男人也太色了,如果林伊知道他还有八大侧妃,只怕会当场吐血而亡!
入夜,林伊被安排在了一个叫“绿居”的院子里,小美成了她的贴身丫环,林伊压着火,看来只得从长计忆,打死也不会当什么第九待妾的,可惜苦思很久,良策没有色狼却来了,“色狼”是林伊给公孙御风新起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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