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素雪乱说,我好得很,只是普通的伤寒罢了。你不用这样挂念,服上药再加上几日调养应该就无大碍了”季月脸色大不如前,本来就细白塞雪的肌肤血色全无,有气无力的靠在钟粹宫外面的世界躺椅上晒着太阳。暖意洋洋的,让人很有求生的希望。
“咳咳,你好好吃药,会很快好起来的,你就是故意的,好让所有人都惦记着你。”纳兰有意用拳头掩住咳嗽。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蹲在季月的躺椅旁,看着这张苍白的小脸,让他回忆起太多太多。
“怎么,你也病了。”季月挺直了身子,清波水眸流露出关切,这回真成了名符其实的病西施。
“没事,不严重,咳咳,咱们多有默契。”纳兰咳的严重,脸憋得通红,季月伸手抚着他的背。健硕的身躯日渐消瘦,摸上去有些咯手的感觉。
“就会说笑,还在这劝我,是不是和皇上出事边关那次落下的病根?”
“嗯,不过没事,我身强体壮的,不碍事。”
“对了,今天不用去当值吗?”
“今天不用去,我想好好和你说说话,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纳兰掩不住哀愁,一股滚热的液体涌上眼眶,纳兰猛地抬头眼泪才没有滚落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纳兰真是到了伤心处。
“皇上,您这是?”
皇上就在假山处看着他们俩低低絮语,有说有笑。此刻,心里没有了先前的那股子醋意。
“朕爱她,朕统的了天下却救不了最心爱女人的命”皇上一拳砸在假山的一角,鲜血顺着岩石滚滚流下。无声无息,痛的彻底。
“皇上,你的手”顾问行欲走上前却又不敢。
“不碍事,一点都不痛。”痛,那抵得上心上的痛。
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喂她吃药,每天按时的来和她和聊聊天,下下棋,季月高兴时还会给他弹一曲听听。
纳兰似乎也不是很忙似得,皇上一走他就会来钟粹宫,陪着她,看着她,瞧着她的一颦一笑。
药,每天都吃,只是没有见好。倒是季月的心情好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倒是精神不少。
“素雪,这封信是写给季薇的,里面有很多她出宫时我没来得及说的话。”
“主子,我这就出宫一趟,去恭亲王府给她送过去”素雪接过信,她明白的,兰芷出宫了,不再是兰芷了,她又是季薇了。不用再躲避什么,真的自由了。
季月贝齿抵着下唇,沉思了下,“先不要给她,到该给她的时候再给她。你明白的,我也不用再多说些什么了”
“主子”素雪的声音变得很艰涩,明显带着哭腔。
“对了,主子,那个姓沈的女人想要见你,我替你回了,不见”
“她无事是不会来找我的,她没说什么吗?”
“没和我说什么,她说只想见你一面,我看她脸色不太好,似乎过的不大如意。”素雪若不是怕她埋怨她,还真是不想说了。她担心她的身体会承受不住,指不定沈婉又别出心裁搞出什么花样来。
“她现在在哪?”
“还在宫外候着呢。”
“去召她进来吧”
“这,是”
季月命宫人给她上了很精致的妆,梳了头,故意挑了一件明艳华贵的衣服穿上。整个人似乎又神采奕奕,宛若天上人。
沈婉一身素雅衣裳,由素雪引着进了钟粹宫。
“民妇叩见皇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
四目相对,终是有些尴尬。尤其是民妇二字真是讽刺。沈婉极为消瘦,穿着一件稍微宽大的衣裳竟看不出是有孕之人。
“坐吧,有什么事告诉容若他便会告诉我的,天气如此炎热,你又怀有身孕,何必再宫外苦苦等着。”
“我见不到他,托娘娘厚恩,如今我总算是见到您了。”
沈婉哽咽,情绪大为激动,起身给季月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什么话起来慢慢说便是”季月步子有些飘,身子微晃了一下扶起了她。
“纳兰大人一家都不相信这孩子是容若的,如今我们母子二人居无定所,前一阵子又险些命丧黄泉,她们不喜欢我,我可以理解。我没有傲人的家世背景,无才无能。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误了他的一生”
季月松开了手,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你的来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