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家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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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这样想我?”李昕伊一边打着喷嚏,一边盘点者可疑的人物。

    直到第二十个喷嚏艰难地打完,他才意识到自己是感冒了。

    “所以根本没人想念他,其实是自作多情吗?”李昕伊觉得有些委屈。

    李母见到李昕伊时,真是又惊又喜,儿子回来了,她真是又挂念又忧虑,时常想着他一人在外面饿着了没,冷着了没。

    直到把人从头到脚地检查了一遍,确认儿子既没瘦了,还长高了,才笑着擦掉眼泪,帮着李昕伊将行李拎进了屋。

    “路上是不是不好走?”李母道,“这几日一直下雨,你也不挑个天气好的时候,一个人驾着车,也太危险了些。”

    “没事。”李昕伊更在意的是怕把感冒传到李母身上,道:“我有些风寒,阿娘离远些罢,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李母听了,嘴上还数落着李昕伊不懂得照顾自己,她自己却是连忙去厨房洗了姜,熬成汤后就给人灌下。

    然而到底是晚了一步,李昕伊当晚就发了高热。

    李母一整晚都没怎么睡,敷了冷帕子在李昕伊的额头上,又将胳膊和大腿都擦了一遍。第二日一大早就去把乡里的郎中请来。

    李昕伊都烧得有些迷糊了,仿佛回到了前世刚和前男友分手的情景中。又觉得自己一回来,就害得李母为了照料他整夜不能睡。心里酸涩不已,烧红了的眼角落下了泪来。

    李昕伊心思沉沉下,白天烧退了,夜里又反复起来。直到第三日,这场来势汹汹的感冒才渐渐温和起来

    人一病,就容易感伤。李昕伊想着自己自从穿越了以后,越发地感觉到求生的艰难和世事的苦痛。不禁想起自己那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的感情,越发觉得人间不值得。

    还有心思想别的,就说明病差不多快好了。

    知县既然是卫铮老先生的高足,卫老先生得到了封赏,这知县也就跟着鸡犬升天了。有传言道,开春后,知县就要升迁了。

    都快过半百的年纪了,终于从芝麻官的位置上动了动,知县是春风得意,满面红光。这一高兴,府里的姨娘就有喜了,真是喜上加喜,一时间都忘了去找李昕伊的麻烦。

    大年初一,爆竹声噼里啪啦一大早就炸起来,越是前一年倒霉的,爆竹声就得越响。仿佛在新的一年里,一切都能重新开始,过去的一切都可以当作是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年初一这一天,新年的意象都是极好的。

    因着李父早逝,李母寡居,家里本来也就没有什么亲戚往来。只在初一的夜里对着李家逝去的先人祭祀了一番,又拜过了土地和灶君,辞旧迎新的活动就这样结束了。

    没有春晚的元日,确实差了点儿什么。

    李昕伊的病缠绵了半个月,大年初五这一天,他终于从房里出来了。

    还是有些咳,李昕伊也不去上门叨扰人家。他带来的礼物年前的时候就拜托李母送去了,初一的时候,吴阿公和吴参又亲自拜年给了回礼。

    除了那个双鱼戏珠的玉佩,李昕伊并没有准备好要给吴肃。

    他向人打听过了,吴肃还在梧桐村,这些日子都在为最后的府试做准备。所以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在这个要紧的关头去打扰人家。

    冬日的空气总是带着凛冽,李昕伊沿着田埂往外边走。这个时候,春节的余味还没过完,四周都很空旷。

    李昕伊看到有些田地里的秸秆茬还留着,有些田地里,冬麦苗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脚下的这一条路,他走过太多次了。晨曦微露时,他和黄牛经过这里,赤着的脚穿过带着露水的草茎,有些凉。

    不过夕阳西下时,投在地上的倒影便会多一个圆润的影子,拉长了,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李昕伊想起那段放牛的时光,即使隔了一年多了,他还是会感到受宠若惊。

    为什么,这个不过十岁的少年,愿意陪着另一个少年,走在这带着孤寂和不甘的田垄上。

    李昕伊也曾真的问过:“阿肃,每日看我将黄牛赶回去,不会很无趣吗?”

    那时的吴肃,声音还带着清脆的童音:“无趣?不啊,和心一你在一起就很有趣。”

    吴肃一向直率,他不会说话只说半句,剩下的让你猜。

    他就是单纯地喜欢自己,而不是因为自己送了什么礼物,或是给了什么好处。

    在这样的吴肃身边,李昕伊觉得,自己是很真切地被人喜欢着的。不是因为血缘关系,不是因为有相近的爱好,不是因为有共同的对头,而是纯粹的,没缘由的,能够透过肉体看见灵魂的喜欢。

    也许是自己过度解读了,但是李昕伊还是觉得这种喜欢太过难得,也太过美好,他时常觉得自己无以为报。

    对比吴肃的纯粹,这种带着报答的喜欢,让李昕伊有些自惭形秽。

    没想到的是,这种并不纯粹的喜欢,后来竟是变了味道。

    李昕伊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对这个男孩有了别的心思。

    放在后世,他这样的怪叔叔是要被带到警察局里喝茶的。

    “真是太不要脸了。”李昕伊想道,“吴肃应该还不到十六岁吧,他怎么能对还不到十六岁的孩子下手的。”

    “世人都重子息,何必连累别人。”

    李昕伊将那对双鱼玉佩锁在了箱底,这辈子能不能重见天日大概是个未知数。

    但是未来么,正是因为未知,才更值得期待吧。

    李昕伊回乡,一应画具都没带,要画幅画给吴肃,画笔颜料还得重新买。

    但是此时不比从前,买不到颜料还得用胭脂来替代。正好李昕伊担心长久不画了手生,趁着集市去镇上买了画具。

    画具到手后,画什么,又让李昕伊为难了起来。

    画花卉太常规了,不够有意义。画人物的话,要夺人眼球的话,画师会选择美人来入画。

    李昕伊疯了才要画别的美人给吴肃,可是送自画像的行为也太变态了点。

    正当他愁着的时候,一只一岁多的小狸花猫踩着软绵绵的肉垫,跳上了案桌。

    只见它睁着又圆又水润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铲屎官,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叫声,又媚又软。

    它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地甩着,擦过李昕伊握笔的右手,脚爪子也毫不客气地踩上了纸面。

    李昕伊做不出把小狸花猫赶走的事来。

    他已经被萌坏了。

    小狸花猫见铲屎官既无趣,又不懂得上供小鱼干,见它“喵”了好久,铲屎官依旧带着奇怪的微笑,眼睛发光地看着它,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人大约是脑子坏了。

    于是毫不留恋地跳下了案桌,出门寻找它的兄弟姐妹了。

    李昕伊终于反应过来:素材不是现成的嘛!

    从李昕伊家的后门出去,有一片不大的空地。除了李母种的一些萝卜缨子等蔬菜,还长着几株山茶花。

    山茶这种植物,叶色翠绿,花朵艳丽,开得时候很美丽,但是掉的时候,也是落英满地。

    小狸花猫因为被李母惯得,既娇气又不长记性,又一次地踩上了满地的山茶花,然后李昕伊再一次哈哈地大笑起来。

    小狸花猫因为花粉过敏,狂打喷嚏,好看的猫脸都扭曲起来了。

    听到里面传来无良的笑声,“喵”的一声蹿了出去。

    几个时辰后,一幅《猫崽戏花图》新鲜出炉,山茶艳丽,猫崽可爱,别有意趣。除了猫崽怎么看都像是被花调戏了。

    李昕伊画成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难为他作画时一直忍着了。

    画好画,又装裱完毕,李昕伊终于带着画去找吴肃了。

    年初一的时候,吴肃其实来过,不过当时李昕伊正病着,咳嗽和鼻涕不断,狼狈而毫无形象,自然是不愿意见吴肃的,只说自己病着,怕与过年的喜庆犯冲,竟是都没见上一面。

    现在他重新登门,要说些什么呢?

    李昕伊有些忐忑。

    然而,到了吴肃家的时候,才知道吴肃的一个姑祖母六十大寿,吴肃去给他姑祖母拜寿去了。

    李昕伊有些尴尬,还恨自己不长记性,不比那只一岁多的小狸花猫强多少。

    每一次,每一次,什么事都还没发生,他自己就先在脑海里预演了一遍了。

    然后十次有八次是在自作多情。

    这个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第二天,吴肃自己倒是先过来了。

    再见吴肃,他比一年前更高了,也更瘦了些。原先圆润的影子竟是半点都看不见了。

    李昕伊忍不住心疼地说道:“阿肃,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吴肃:心一,我一直想知道,你这名字是怎么取的。

    李昕伊:我爸姓李,我妈姓伊啊。昕,就是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嘛。

    吴肃:姓一?心,还有这个意思?

    李昕伊:其实是“我心匪石,不可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