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敬鸿干脆直接圈上人的腰,嘻嘻道:“听了,听了,副探的本分就是听话。放心吧~啊,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说啥我听啥还不成吗?”
甄子彧打开他的手,起身,道:“走,上山去看看。”
狄敬鸿又犯懒,“山有什么可看的。”
甄子彧也不看他,兀自在前面走,“那你在这里等我?”
狄敬鸿连忙起了身,“不要。”
两人沿着双溪拾级而上,密林遮掩,地势陡峭,行至半山,陡峭山石间拨开掩映的苍翠,别有洞天。一棵参天古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冠盖遮云蔽日,挡了周遭杂物,拢了一方小地,那小地平缓延展尽头又与山石平缓相连,山石之下是悬崖峭壁,极目远眺是层峦叠翠。
悬崖旁,甄子彧借着那副山水画的视角远眺,“对面那山上真的没有道观吗?”他迎风负手而立,落在狄敬鸿眼里,真是仙人之姿。
狄敬鸿忍不住贴了上去,“对面空无一物,只有叠嶂丛林,我从小到大望了多少年了。”当今,无论男女,皆以丰腴为美,不知怎的,狄敬鸿就是喜欢上了甄子彧这宽肩窄腰的身型,时时忍不住想要解下那根腰带,圈在手里把玩。
甄子彧仍旧看着远方,“你从小到大就这么懒散吗?”动不动就往别人身上靠。
狄敬鸿贴着人不放,“我以后勤快些还不成么,主探尽管吩咐,副探都听你的,主探说,让副探读书还是睡觉,上山还是打猎,下山还是骑马?”想到骑马,遗毒太深,有些口干舌燥。
甄子彧回头看他,嘴角噙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怎么不说了?”
狄敬鸿支支吾吾,“说~说完了啊。”甄子彧这么望着他,他浑身有些燥热。
甄子彧心知肚明,却故意逗弄他,“说起骑马,我还真是得多学学。”他故意斜身,慢慢靠上前去,快要抵住面前人的鼻尖,“咱俩总不能出门就骑一匹马呀?”老实人坏起来,也是坏极了。
狄敬鸿倏地就慌了阵脚,不由自主想逃。甄子彧眼里却带了钩子一般,盯得他无处可逃。
甄子彧挑眉道:“你躲什么?不想教?”
狄敬鸿眼神忽闪,羞羞切切的,怪讨人喜欢的,“我没躲,想~想教。”
甄子彧睨着他,又往前了半步,两人靠的更近了,“不是说以后是我的人了么?”
狄敬鸿傻不愣登的,“嗯。”
甄子彧探手拢在他脖颈处,把人圈进自己的势力范围,抬头毫不犹豫在脸颊上啄了一口。
狄敬鸿眼里起了雾,脸上晕了红,激动地手指尖都在颤抖,“子彧,你,你,你?”
甄子彧放开他,十分严肃认真的说:“我什么我,我的副探,我想亲就亲。”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问一下大家在app上能看到这本书的设计封面吗?我的手机好像显示不了设计的封面。
第22章
狄敬鸿与甄子彧返回观澜,天色近黄昏。
红霞映照在起伏的山峦之上,散为金光。光影覆盖山门,又沿着石级攀援而上,勾勒出甄子彧修长的影。
狄敬鸿走在他身后,看得如痴如醉。
然——
子彧流畅利落的身影里,突兀地膨胀出来一个小胖子,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小胖子正匆匆直奔他们而来。
狄敬鸿扶额哀叹,好端端的都要晚睡了,这是又要作什么妖?冯安然就是见不得我有一天玩儿的痛快。
小胖子呼哧带喘的,摇着小手面露喜色,“敬鸿兄,子彧兄,你们终于回来了。”暗地送信送的如此真诚,这世间怕是唯有刘博恩了。
甄子彧见是刘博恩,连忙驻足,“博恩兄急匆匆可是有要事相商?”
刘博恩弯腰喘气的空当,狄敬鸿已经撇着嘴自问自答,“是不是找我了?不用说了,肯定是。是不是吹胡子瞪眼了,不用说了,肯定是。是不是拎着戒尺在书房等我呢?算了,算了,不用问了,肯定是。”
刘博恩终于喘完了闷在胸口的几口气,擦着汗连连点头,“十万火急,院长说若是再找不到你,这个月的月俸全……要全扣了。”
“啊……”狄敬鸿撒腿便跑,“子彧,我先去瞧瞧,你慢走。”
“……”
刘博恩无奈地指着狄敬鸿的背影,“如此下去,他今年都别想拿月俸了。”
甄子彧不解,“博恩兄,月俸不是按月发放吗?”
刘博恩道:“照例是按月发放,可是青铜级判官每月至少要接两个买案文书,并且要按照约定交差之后才能领取全额月俸,就他……”刘博恩皱了皱鼻子,“半年不接一个案子,观澜能管他吃住已经不错了。”
甄子彧道:“即便如此,下半年多接两个案子不就行了?再说,咱们不是刚办结了一个案子吗?”
刘博恩哭丧着脸,带着“你还是不了解你副探”的表情,道:“他拿不到月俸也就算了,他还隔三差五触犯院规,每个月都被倒扣月俸,他的月俸已经被扣到下半年了。他自己的月俸被倒扣也就算了,昨日他还信口开河一通忽悠,向白银级的师兄借了钱。”刘博恩说着话,突然一惊一乍道,“他该不会又去镇上使钱了吧?糟了糟了,若是被院长知道,肯定要动戒鞭了。”
向师兄借了钱?甄子彧皱眉,莫不是给自己买衣服的钱?“这人真是……我去院长那里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欠了这么多钱,还一心只想着玩。
……
院长书房。
冯安然正在批阅文书,脸色确实很黑,狄敬鸿瞄了一眼,似乎也没有那么的……黑。整日被修理他也不是丁点不长记性的,记性就是——院长手拎戒尺于书房门口踱步,定要挨揍,此时只能认罚,逃跑反而后果更严重;院长手拎戒尺于书房内吹胡子瞪眼,尚有缓和余地,此时要态度谦恭,一般打个三两下可解决;院长若是于书案前批阅文书,顶多也就是训斥几句,只要花钱巧语哄哄他,罚罚抄书完事。
狄敬鸿在书案前站得笔直,笑嘻嘻道:“院长,听闻,您想鸿儿了?”
冯安然将手中笔搁置砚台上,沉脸道:“整日只知道贪玩,还揪着旁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双溪镇的案子顺利交了差,其实冯安然心中是欢喜的,但他知道,绝对不能夸,他若夸一句,狄敬鸿明日就敢上房揭瓦。
狄敬鸿心里早就有了打算,顺势搬出腹稿,“鸿儿没贪玩儿,子彧管着我呢,我们去镇上看官府的告示了,想寻一寻魏洛的下落来着。”
冯安然看他,“寻到了什么?”
狄敬鸿道:“暂时……还没有。”
冯安然道:“大理寺的买案文书,找到嫌犯交差即可,旁的不归我们管,你们还寻他做什么?”
对呀,狄敬鸿也是这么问子彧的,子彧教育他说,“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况且,大理寺那帮蠢材,说不定隔两日又来观澜了。”子彧还说,“大理寺明摆着就是想隔岸观火,请观澜出面探案,案子破了大理寺可邀功,案子不破大理寺可推脱,牵扯到权贵大理寺可免灾,一举三得。”
冯安然听着,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长进,果然,还是要历练。
院长大人面色缓和了许多,从衣袖中抽出一册文书,“新的买案文书,这个案子你办,莫要吃白食了。”说罢,将文书双手递给狄敬鸿,叮嘱道,“看完记住。”
什么案子还藏袖子里?管他呢,狄敬鸿喜道:“子彧肯定高兴坏了。”他手舞足蹈捧起那买案文书,嘀嘀咕咕道,“怎么是黄的?”自唐高祖李渊始,黄色已是帝王专用色,黄色代表至高无上的特权,将相王侯亦没有权利使用。
难道说这买案文书,是宫里来的?
狄敬鸿心里掂量,这算是密诏,还是买案,要不要跪地接旨?他瞧了瞧院长的神态,大概是不用跪地接旨了。
冯安然道:“圣上密诏,要我们尽快找到失踪的司天监魏洛和灵台郎。上次大理寺托付的案子,你办的不错,这次若是指派你出山,可有信心?”
狄敬鸿道:“出山令牌拿来再说。”
冯安然瞪他,“此案乃皇上钦派,容不得你儿戏。”
狄敬鸿道:“知道了。”先把案子接了再说,别等这老头子反悔了?
冯安然道:“此事不宜张扬,定要严守秘密,你接了双溪山的案子,若是有人问起来,刚好推到大理寺身上,就说双溪山案子结的不彻底,尚有两人失踪未找到,大理寺克扣了酬金。”
狄敬鸿张大嘴巴,“啊~”服了这老头子了。
冯安然道:“啊什么啊?大理寺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哦~”
冯安然道:“记住,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任何。你若做不到……”
狄敬鸿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没看过那文书,上一个案子没办利索,被院长责罚了。”话到此处,他突然想起一事,“该不会又要扣我月俸吧?”
冯安然道:“这时候你还能想到月俸?”
狄敬鸿哭丧着脸,看来肯定又要扣了。
冯安然道:”这差事如果办不利索,你要掉脑袋,老夫也可以得道成仙了,届时观澜学院只能一把火烧烬。你掂量着办!”
狄敬鸿:“……”动不动就吓唬人。
虽然,观澜这破地方也没啥好的,但若一把火烧了……还是有些可惜,毕竟,都住了这些年了,还是得护着一些的。
狄敬鸿撇撇嘴,道:“我尽力就是了。”
敲门声。
“院长,子彧求见。”
狄敬鸿作势就要去开门,冯安然瞪了他一眼,他只得在一旁垂手站了。
“进。”
甄子彧带了些汗,方才走的有些急,他进门便作揖,道:“院长,敬鸿兄是因我才去镇上的,请您莫要责罚他。”
狄敬鸿将甄子彧挡在了自己身后,道:“子彧,此事与你无关,你让我去镇上看告示,没让我去镇上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