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菀不是第一次见皇帝动怒，所以并不害怕。
进去之后，磕头行礼，气息平和，举止优雅，有条不紊。
皇帝看着，不知怎么的，心情就好了一些，但语气还是很冷肃。
“凤清菀，你可知道你那弟弟都做了什么好事？”
南星烨只把人带到门口就被大太监高康宁给拦住了，只好在门口苦等，同时苦等的还有南星华。
“儿媳知道。”
凤清菀回答得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与她不相干的事情。
确实和她没关系，杀人的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难道你就不想为你弟弟求情？”
皇帝狐疑。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子犯错尚与庶民同罪，凤弈又有何脸面求得圣上原谅？”
凤清菀的回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皇帝听完，看着她沉默了一阵，才用略轻松的语气道。
“你先起身吧，这孩子应该也有三四个月了吧？朕可不想让朕的孙子受委屈。”
凤清菀谢过起身，随即笑道：“父皇怎么就知这是男孩而不是女孩呢？”
这倒是让皇帝更感兴趣了。
竟然还有人不期待自己怀的是皇孙？
凤清菀明明从他的表情中猜到了他的想法，但就是不先开口，就静静地等着皇帝的下文。
果然，皇帝憋不住问了。
“你不期待这是个皇孙吗？”
“期待。”
凤清菀的回答很老实，目光更虔诚。
“但是，是男是女岂是我能期待而来？不如顺其自然，反正都是儿媳的孩子。”
皇帝又沉默了一阵，突然就笑了。
外面的人听着里面的动静，都懵了，好奇里面的人都说了什么，刚刚还是盛怒的皇帝，怎么就突然笑了？
“他们都说凤家的嫡女痴傻，朕倒不这么认为。”
“哦？”
这次换作是凤清菀不明白了，抬头疑惑地看着皇帝。
“凤清菀，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但朕希望你能把聪明用对地方，否则就是自掘坟墓。”
皇帝又突然严肃起来，面色平淡，明明语气没有过重，但凤清菀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儿媳谨遵父皇教诲。”
凤青箐刚到御书房门口，凤清菀就出来了，脸色淡然。
难道刚刚她和皇帝聊得很开心？
凤青箐心中狐疑，但又不好多问，高康宁已经做了“请入内”的动作。
回头不安地看了一眼南星华，后者点头，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等门关上，南星华才开口询问。
“父皇与弟媳都谈了什么？可有责备？”
凤清菀回头见他一脸担忧，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住了南星烨的手深呼吸一口气。
然后说：“天机不可泄露。”
南星华微张着嘴，见凤清菀已经挂起了笑容，心中了然。
看样子应该是相谈甚好。
那凤青箐应该也不会有事了。
眼瞧着凤清菀依偎在南星烨的身边相伴而去，南星华的拳头在袖子里握紧了。
没多久，凤青箐也从御书房里出来了，但是相对于凤清菀的一脸轻松，凤青箐倒是显得格外紧张。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皱着眉，和南星华说：“我好像，说错了什么。”
这让南星华担心了好一阵子，但皇帝却又始终没有下令责罚什么。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皇帝并不打算立刻处理这件事，推到了年后，这也让凤德元有了喘息的机会。
年后等皇帝不那么生气了，就可以想办法为儿子求情了。
就是有点可惜，凤弈被关进天牢，他们不能随意探望。
正愁着，皇帝的旨意就来了。
“成王妃凤清菀聪慧可人，勇气可嘉，念其对弟弟凤弈多加牵挂，特准国公府人可入天牢探望，钦此！”
凤德元接过圣旨，手都是抖的。
陈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能去探望儿子，竟然是因为凤清菀？
“国公大人啊，您也别愣着了，赶紧去谢过成王妃吧，她为了令公子，可是没少在皇帝面前求情啊！”
高康宁的爱徒小泉子递交完了圣旨，赶紧提醒。
凤德元这才回过神来，再次谢过小泉子。
凤清菀听说凤德元携一家老小前来道谢的时候都懵了。
这是干啥呀？谢她干啥呀？她都巴不得凤弈赶紧被处决呢！难道国公府的人都疯了？
南星烨倒是挺淡定的，礼物该收就收，人该招待就招待。
等凤德元自己解释明白之后，凤清菀才点了点头，好像了解了的样子。
但其实，她还是很懵。
她为凤弈求情？她牵挂凤弈？开什么玩笑！
但皇帝的圣旨是那么写的，谁敢不服？
回忆皇帝对她说的话，凤清菀总觉得这事不会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
送走了凤德元等人，凤清菀一把抓住南星烨的手，夸张地用力抖了抖，“相公啊，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啊？”
凤清菀早在那日回来之后就把她和皇帝对话的内容讲给南星烨听了，所以南星烨知道凤清菀的意思。
“或许，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是在考验你和凤青箐。”
换句话说，其实是在考验南星烨和南星华。
同样是国公府的女婿，谁在这个时候最殷勤，就证明谁最想拉拢到国公的势力。
在皇帝的心里，这件事就是这样的情况。
所以凤清菀的态度冷漠，大公无私，一是真心不想求情，二是不想给南星烨惹麻烦。
反观凤青箐就没有这个觉悟了。
从进去开始就一直在扶着肚子，时刻提醒皇帝她有皇嗣了。
之后在凤弈的事情上，她一直强调凤弈是一个乖孩子、不会冲动云云。
正所谓关心则乱吧。
凤青箐演绎着姐弟情深，希望可以打动皇帝，结果皇帝就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她一直忐忑不安，听说皇帝下旨恩准他们去探望凤弈是因为凤清菀之后，心里就更慌了。
明明她们都被叫去说话，她费劲了口舌为凤弈求情，结果最后就变成是凤清菀的功劳了？
凤青箐根本不相信凤清菀会为凤弈说话，他们俩从小到大都不亲近，这会子怎么可能会突然亲近呢？
但无论怎样，凤德元现在都对凤清菀充满了感激，心里对南星烨也更加倾斜了几分。
“所以，我应该获得奖励吗？”
凤清菀听完南星烨的分析之后，仰头灿烂一笑。
“当然！”
回应她的是甜蜜的长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