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晚想说这关我们玄门什么事,但话未出口便已又在嘴边顿住。
    那侍卫口中的“圣物”,说的应当就是百木灵犀。
    而眼下,他们对百木灵犀的确非常渴求。
    可是今夜他们明明没有这一项计划,难道说……还有其他人也在盯着?
    心中一凛,她正了正色,当即坚定开口。
    “不可能,今夜来的只有我一个,见野也还被你扣押着,此事不是我们玄门所为。”
    岂料话音未落,便就又被那个侍卫给拆了台。
    “王爷,您还是快些过去看看吧,亓侍卫中的,不像是寻常之毒。”
    不是寻常之毒,这范围一下便缩小了许多。
    而眼前,恰巧就有一个会用不寻常之毒的人……
    夜听澜面上一阵阴郁,盯着她冷寒出声,“带他们一起去。”
    府库离得并不是很远,他们到时才发现,中毒的远不止是亓玄一人。
    今夜负责看守之人,或重或轻,几乎是无一幸免。
    “王爷。”
    见夜听澜来了,侍卫们当即纷纷让开道路。
    亓玄就躺在前侧的地上,面色发乌,现下已经失去了意识。
    夜听澜看了一眼,眉心拧起。
    “可曾找府医来看过了?”
    “回王爷,方才便已找过了,但府医说自己医术有限,解不了这毒……”
    夜听澜闻言面上又是一沉,“立刻去请姜太医。”
    “是!”
    侍卫应过声便快步退开。
    几乎是动静退去的瞬间,那厢便有一人身形抽搐,气绝而亡。
    这些暗卫都是在府中陪伴了多年的旧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死去,却不能做什么。
    夜听澜大掌握紧,重重一拳砸在了旁侧的柱子上。
    一瞬的沉寂,那粗圆的汉白玉石柱上顿时显现出道道裂痕。
    凤谨宸哪里见过这般情形,见状顿时有些惊吓地往凤吟晚怀中躲去。
    “娘亲……”
    “乖,娘亲在呢,宸宸不怕。”
    凤吟晚抬手在他头顶轻抚了两下,起身上前。
    “我来看看吧。”
    这毒的确不是寻常之毒,这一点从他们的症状便可看出。
    她虽早已离开王府,但先前亓玄曾明里暗里助过不少,无论是为玄门正名,还是出于旧情,她都该出手。
    话落夜听澜的眼神便已睨了过来。
    寒中带厉,对她明显是有些不信任。
    凤吟晚扬了扬眉,耐着性子解释。
    “王爷不是说此事是我玄门中人所为?”
    “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上至高阶天品丹药,下至低等的入门散药,玄门中所有丹方她都牢记于心,无一缺漏。
    是不是他们的手笔,只需一眼便可分辨。
    然,夜听澜神色防备,看她的眼神仍旧不怎么信任。
    “依王爷之见,我若有心要劫夺百木灵犀,会在还没带走自己儿子的时候就动手吗?”
    她是有多傻才会干这种卖自己的蠢事。
    “或许是你未曾料到本王在此,也未可知。”
    凤吟晚轻嗤出声,“王爷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你能想到的,别人未必就想不到。”
    来之前她便已做好了打算,又岂会料不到这般?
    夜听澜冷厉的眉微扬,“那你可曾料到会落入本王手中?”
    “……”
    凤吟晚无语透了。
    算了,毁灭吧。
    毒死就毒死吧,反正不是她的手下,也不是她见死不救。
    只希望亓玄这个憨货,到下边儿后能看清他这狗主子的嘴脸,然后下辈子投胎来给她当侍卫。
    她不打算说话了,身后却又在此时探出一个小脑袋。
    “不许你胡说!我娘亲可是很厉害的,她什么丹药都会!”
    顿了顿,又瞪着夜听澜强调,“我们玄门也很好,才没有像你说的那样!”
    舅外公最宠他了,见野也很顺着他,栖闻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心又不坏,还有宗门里的其他哥哥姐姐,对他和娘亲都是很好的!
    明明就是很好,才没有像坏蛋王叔叔说的那样!
    小家伙凶狠地瞪着他,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生怕他会被夜听澜打击报复,凤吟晚连忙又侧身将人挡住。
    也就是这一下,肩上那伤口又展露在凤谨宸的眼前。
    低头看了眼凤吟晚肩上的伤口,小团子心疼开口。
    “娘亲,你还疼不疼……”
    方才他看的时候,娘亲脸色都白了,直到这会儿才又好转一些。
    他凑上去小心地吹了两下,眼圈又有些泛红。
    凤吟晚见状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了,哪里还能感觉到疼。
    又抬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轻哄,“宸宸乖,不哭了,娘亲没事。”
    “嗯……”
    这一声带着几分鼻音,听起来软糯极了。
    夜听澜有些被这画面刺到,心中一阵五味杂陈,当即黑沉着脸别开眼。
    “方才可曾看清楚是何人所为?”
    这话问得是一旁的侍卫。
    侍卫闻言当即颔首,“王爷恕罪,属下等人巡夜到此时,那帮贼人已经离开。”
    “不过远远看着,倒像是些……玄袍人。”
    果然如此!
    似是终于又找到一个契机,夜听澜眉心一拧便欲再度发作。
    但还没等他开始,面前便已传来阵极轻的动静。
    原本昏厥在地的亓玄,身子突然就开始轻微的抽动。
    想起方才那名侍卫的死状,夜听澜面色骤然一寒。
    “派去请姜太医的人可曾回来了?!”
    “王爷,还未曾……”
    从王府到姜府,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几盏茶的功夫,又怎会这般快。
    “那就先去找府医!”
    “可是王爷……”
    “还不快去!”
    侍卫咬咬牙便欲跑开,迈步时,那抹纤影却已上前。
    “让开。”
    这一句,嗓音冷凝,并非商量,而且对象是夜听澜。
    夜听澜闻言面上一阵冷怒,凤吟晚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不想他死就让开!”
    这般坚定的眼神,还有那俏脸上的冷凝之色……
    眼前这抹纤影与心中珍藏的某处有一瞬重合,夜听澜微微一怔,当即有片刻失神。
    凤吟晚没心思管他这是在犹豫还是在默许,身形挤上前,当即探手去搭亓玄的脉。
    美眸微微阖起几分,眉心却是愈发拧紧。
    片刻,神色颇为复杂开口,“这不是我们玄门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