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让她担心。”
“……”温墨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你这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只是担心而已，又不会真的担心死。”
痴情还是蠢？若不是自己兄弟，他一定判为后者。
沐千尘笑着，眸中有着心疼，“她为了我，同样不要命，我又怎么舍得让她再担心。”
温墨泽也看见了地上密密麻麻的血迹，但心底终究更向着自己兄弟。
“希望她不要负你一片赤忱才是。”
“对了，顾家小姐应当已经猜到了你我的身份，不过她什么都没问。”
沐千尘苍白的唇角勾起，“那是个聪明的姑娘，不会乱问，也不会乱说。”小丫头的眼神很不错。
温墨泽点头，“她研究过清亭阁的特殊记号，之前以为她傻，是我小看了。”
现在看来，凌暮歌有利用顾羽笙之心，但顾羽笙又未必没有通过凌暮歌获得便利。
只是彼此都心照不宣罢了。
“既然凌暮歌你都可以放入清亭阁，顾羽笙身手不凡，你不妨也考虑一番？也好看看，这个人身上又藏着些什么秘密。”
……
没有人回应。
温墨泽刚低头，便瞧见沐千尘已经昏了过去。
还是先保证，清亭阁的顶梁柱不倒吧。
抱着凌暮歌上去，早有清亭阁的马车等在上面。
顾羽笙也没说什么，小心安置凌暮歌。
“笙儿，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瞧着顾羽笙模样，凌暮歌缓缓开口。她方才担心沐千尘的神色快哭出来，必然逃不过顾羽笙的眼睛。
她却一言不发。
“你若是想说，便告诉我，若是觉得时机未到，便不说。”顾羽笙叹息一声，方才开口。
清亭公子那句自己媳妇，意味不要太明显。再瞧见方才一幕，显然他们是两情相悦。
且非一日能成。他们应当相识许久。
“我和他的事情，说来话长，如今……”凌暮歌有一瞬的冲动想全盘托出，但顾羽笙那句话，将她拉回了现实。
“此事并非想瞒你。只是我与他其实早已心仪彼此，直到今日才终于认清自己的心意。”
“至于我的目的和他的身份，待日后时机成熟定会一五一十告诉你。”
顾羽笙淡淡点头。
只要两人没有戳开那层窗户纸，哪怕她已经直到此事，也只能算是猜测，危险就不会带给顾羽笙。
马车停下，两人下马车时，才发现这里是听雨楼。
“小姐，顾小姐。”看见顾羽笙抱着凌暮歌，身后没有自家公子，方成夫妇的神色微微讶异，却还是迅速将人迎了进去。
留下自己老婆处理伤口后，方成又下了楼。
“小姐这伤口，想来是在雪地里奔走了数次。”
凌暮歌的眸子闪了闪，并未否认。
“袜子沾连了血肉，小姐许得忍耐一番，容我将这些碎片取下来。”
“多谢。”
“我叫谈琬，是谈袂的妹妹，小姐唤我小琬便是。”
谈琬说着，顾羽笙自觉去了窗户边，正巧看见沐千尘被两名男子抬进来，心中不免心惊。
温墨泽正擦汗之际，与她视线交汇。
温墨泽微微颔首。顾羽笙则心烦意乱点头，退了回来。
“我出去一趟。”对着凌暮歌开口。
“小姐放心，清亭阁有上好的药，定不会让您的脚留下疤痕。”
凌暮歌点头，任由谈琬取下碎片。
顾羽笙出来后，撞见了沐千尘被抬入对面的房间，抬脚跟了过去。
地板上的血还未干涸，已经有下人过来清理。门内端出一盆盆血水，看着令人心惊。
顾羽笙看着眼前一幕，没再靠近。
“顾小姐怎么来了？不若去一旁休息片刻。”温墨泽出现在她身后，唤回了她的思绪。
“不知凌三小姐的伤势如何？”
顾羽笙跟着他进了一间房。
“伤势许久没有处理，又在雪地反复行走，致使袜子粘在脚上不能取下，没有旁事。”
顾羽笙闪了闪眸子，再次开口，“清亭公子的伤势，可要告诉歌儿？”
“不了，那人不让咱们说。”
坐了片刻，顾羽笙心觉再待下去，会藏不住自己的心思，索性起身，“七皇子那里，你还是要告知一声，以免被人发觉，你同清亭阁有牵连才是。”
仔细说完，顾羽笙便离开了。
看着顾羽笙的背影，温墨泽心中有几分欣赏升起。
凤鸣的那句话却又忽地响起。
几乎是瞬间，温墨泽意识自己对这人产生了兴趣。
在房间待了良久，温墨泽的眼神暗了暗，再次起身时，心中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谈琬处理伤口很仔细，加之出去拿药时，得知公子的伤势，担心凌暮歌一旦上好药便要去看望，手上动作就更慢了。
凌暮歌看出了她的用意，猜到是沐千尘的吩咐，便也没有开口。
“小姐喝了药，休息片刻会好些。”谈琬再次端了汤药进来。
“太师府和太保府那里，世子的人已经传了消息过去，只说您与顾小姐会在这里逗留一两日，过去收拾了一些衣物。”
“不会引人猜忌。”
“好。”压下心中苦涩，凌暮歌一口气喝下汤药。
没过多久，凌暮歌便昏昏欲睡。
见状，谈琬方才起身离开。
只是在她走后，床上的人儿睁开了清亮的双眸。
谈琬来到一间屋子，白钰、方成和温墨泽等人都在此处。
“我跟你们说，那位小姐还真不是普通人，袜子粘在脚上那般久，我取下来的时候，连着血肉一起，她竟是连一声疼都没叫。”
温墨泽正在吩咐事务，听见这话，眉心跳了跳，“你不会故意为难她吧？”
“您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拦住一旁要帮她说话的方成，“我虽然胡闹，却也不会拿姑娘家的身体开玩笑。”
“何况那还是为了咱们公子才导致的伤口。”
“实在是她多次受伤之后，又在雪地走了至少一个时辰，才会将血凝在袜子上。还好公子替她将能剪的袜子都剪掉，否则，她这双脚，至少半个月都不能走路。”
“她的双手也有深浅不一的伤口，还有的已经见了指骨，这对大夫而言，可谓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