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安立刻把手帕塞进苏姌手心,一溜烟,跑进了人群中。
谢浔目光落在苏姌落空的手上,“要我扶么?”
“你来梅园做什么?”
“来看公主唱戏。”
谢浔不怀好意笑了笑,苏姌气得将手帕丢向他。
他摊开手,粉色帕子飘飘扬扬落在掌心。
谢浔索性用它擦掉肩膀上的雪花,又在鼻尖嗅了嗅:“多谢公主美意。”
“还我!”苏姌伸手去抢。
谢浔握住她的手,眸光骤冷。
“公主的贴身物还是自己收着比较好,可不是谁都能领会公主的情谊。”谢浔不紧不慢将帕子一圈圈绕在她的手腕上,打成了同心结。
谢浔这话分明就是在警告苏姌,不要去招惹宋淮安。
谢浔一定也知道了宋淮安要去禹城上任的消息,才会千里迢迢来破坏她的计划。
苏姌猛地抽回手,去扯腕上的丝帕。
可是火急火燎的,那丝帕反而绑得更紧,无法挣脱。
她逃不开他!
谢浔这才满意,负手往梅园中去了。
“青月!去谢府后院放把火!”苏姌紧咬着牙关,“谢府东边第二个厢房,是谢浔的密室,把那儿烧了。”
“公主,你怎么知道谢大人的密室?”青月挠了挠头。
苏姌一噎,“这不是重点,立刻去烧!”
谢浔若留在此地,苏姌今日恐怕拿不下宋淮安。
那她就把他的机密文件都烧光了,看他还有没有心思在此赏梅!
青月应下。
苏姌平复了下心情,才又问道:“宋淮安往哪去了?”
“从东边上山了,估摸着独自去赏梅去了。”青月道。
苏姌脸上才有了笑意,交代道:“本宫上山去寻那小蚂蚱,若遇到旁人上山就说雪崩了,懂吗?”
苏姌必须想找个机会与宋淮安单独相处,才能知道如何拿捏他。
这次,苏姌连青月都没带,独自上山去了。
到了半山腰的林子里,果然见到宋淮安艰难踏雪前行。
“宋淮安?”苏姌唤了一声。
“长公主,好巧啊!”宋淮安冲她挥手,正准备迎上去,可又犹豫顿住了脚步。
这四周空无一人,他要和公主走得太近,难免对公主名节有损。
何况小叔叔警告过他,女人有毒,别惹女人。
苏姌见他踟蹰不前,将修好的折扇递给了他,“宋小公子我是来还你扇子的。”
那扇子完好如初,还多了个精致的扇坠。
宋淮安圆圆的眼睛亮了,但仍隔得老远,“有劳长公主了!”
这几日小叔叔对他敌意颇深,宋淮安估摸着是他不该动了小叔叔心爱之物。
如今扇子完好无损,小叔叔应该就不会黑脸骂他了吧。
宋淮安长舒了口气,对着苏姌拱手行礼,“长公主,你我在此多有不便,小生就不奉陪了,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说着,宋淮安躲鬼魅一般,往山下跑了。
苏姌无语凝噎。
到底是何方神圣教出这么个不懂风情的榆木疙瘩?
得再想想法子……
倏忽,苏姌脚下一滑,“哎呀,宋小公子我腿好像扭到了。”
宋淮安一惊,转头见苏姌坐在雪地里。
“公主没事吧?”宋淮安这才肯靠过来,蹲在苏姌脚边。
“有事,你扶我!”苏姌咬着唇,手指搭上宋淮安的手臂。
刚一碰到衣袖,宋淮安触电般缩回了手,“这、这……小叔叔说了肌肤相亲不妥!小生不敢越矩!”
宋淮安眼珠子一转,“公主稍等,我找块木板来拖公主。”
苏姌恨得牙痒痒,一雪球丢在了宋淮安的背上。
宋淮安却头也不回消失在了雪地里。
苏姌独自一人受冷风吹,几乎冻成了冰疙瘩。
不知过了多久,雪地里沙沙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你可算回来了……”
苏姌猛地抬头,却是王江领着一群人逼近。
王江舔了舔嘴角,“小东西,陪爷玩玩,爷背你出雪地。”
“对啊,我们少爷可是禹城漕运司之子,跟了我们少爷可是光耀门楣的事,别不识趣!”
一群人猥琐地笑着围上来。
苏姌鄙夷冷哼,“只怕你家祖宗十八代都消受不起!”
“哟?口气挺大?你什么身份,说出来吓吓你大爷我。”
王江才不觉得眼前人有多大本事。
就算能买下梅园,那也是个卑贱商人,还敢跟当官的抬杠不成?
“小白脸长得挺俊。”王江伸手去摸苏姌的脸。
苏姌一个扫堂腿,王江的脸扎进雪地里,摔成了狗吃屎。
王江刚要挣扎,苏姌又踩在王江手指上。
只听得咔嘭一声,王江试图摸她的手指断成了两截。
“找死?”苏姌凤眸一眯,眼中溢出森寒之气。
这么个小个子竟然把王江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撂倒了?
周围的人防备起来,且进且退。
可就在此时,宋淮安也抱着一块木板,气喘吁吁回来了。
“长公主!”宋淮安冲她挥手。
苏姌眸色一转,扼住王江的脖子,“你想绑架我?”
“没!”王江当即认怂,连连摆手。
苏姌却将自己的手腕递了上去:“绑我!”
王江:???
哪有人会提这种要求的?
王江舌头打结,“我、我、我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快点绑!”苏姌甩了个眼刀子,“你不绑我,我就宰了你!”
王江一个激灵,慌手慌脚绑住了苏姌的手腕。
刚打好结,就听苏姌扬声惊呼,“救命啊,有人绑架!”
王江:???
“贼人!竟敢欺负弱女子!”宋淮安闻声冲上来,就看到一群大男人捆着长公主这么个娇滴滴的弱女子。
“长公主你别哭,我来救你!”宋淮安抡起木板上前,“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按南齐律法当判……”
咚——
宋淮安话未说完,被惊吓过度的王江一拳打中宋淮安的鼻梁骨。
宋淮安翻了个白眼,当即晕了过去。
苏姌嘴角抽了抽。
她本想着借王江这蠢货,演一场英雄救美,拉近宋淮安和她的关系,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原来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给他们好好长长记性!”王江一拳打倒宋淮安后,气势高涨。
一群大汉抡着绳索,缩小包围圈。
苏姌一边解手腕上绳索,一边往后缩。
王江知道苏姌有些本事,转身扼住宋淮安的脖颈,“你要敢跑,我就弄死他!”
宋淮安转醒,一口咬住王江的手,嘴里含糊不清道:“公主,我殿后,你快跑!”
“臭书生!”王江对着宋淮安拳打脚踢。
宋淮安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不放嘴,带着泣音道:“公主记得叫我小叔叔来给我收尸,还有没抄完的《心经》也记得烧给我……”
这书生……当真是很傻很单纯。
苏姌对付这几个人,根本不在话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解开绳索。
怎么就被这小蚂蚱弄成了生离死别?
苏姌猛地催动腕力,挣断绳索。
转身回旋踢,一个壮汉被踹出去几米远,撞在王江身上。
王江和那壮汉相拥着,滚下了雪坡。
“你没事吧?”苏姌嫌弃地拎住宋淮安的后衣领。
宋淮安吐着血泡笑了笑,“我没……”
话未说完,宋淮安又晕死了过去。
苏姌挤了挤眉心。
英雄救美不成,反倒要美救狗熊?
没想到这宋淮安竟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果然,不是每个书生都像谢浔那样深藏不露,且毫无底线的。
“阿嚏!”
彼时,在梅园候着的谢浔打了个喷嚏。
“大人不好啦!你后院失火啦!”身后突然有人急匆匆赶来报告。
阿七瞪了来人一眼,怒斥:“什么后院失火?大人单身二十载,连个女人都没有,哪来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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