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雯就是娱乐圈典型的失败案例。
忍辱负重摸爬滚打许多年，一朝就被打回解放前！
洛凡的问题，是在给她递刀。
她不说话。
将头发往身后一撩，点一根烟，夹在手里，迷茫地望向玻璃窗外。
她肯定是很不服气的，不然不会来这儿见面。
在洛凡看来，她还没有完全放弃治疗，那就再补一刀：“我觉得身败名裂还算好的。”
“有的人，压根儿就没名。”
“默默无闻。”
李静雯戏虐地笑了。
一定在想，毛都不一定长齐的小子，也敢来笑话姐？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洛凡将事先填好的‘艺人登记表’向前一推，起身就要走了。
“如果你觉得还有见面的必要。”
“麻烦下次先洗个澡，换身正常点的衣服。”
“坦白说…”
“我非常讨厌你现在的样子！”
洛凡走后。
李静雯笑得更大声了。
她也很讨厌！
一个劲儿摇头，然后一顿狂抓头发。
独坐在那里将近一个小时，想了很多，脑子很乱。
对于自己倒没什么好想的。
就一LoSER，无药可救。
更多是对这位小师弟，应该叫洛凡才对，有些惊讶和兴趣。
她也带过不少新人。
第一次见面，哪个不是兴奋地问着这问那。
不停憧憬自己将怎样怎样。
好像谁吹过的牛逼一样，只要给到一个机会，他们就要成为娱乐圈新一代天王天后！
洛凡完全不是这样。
闷闷的。
显得特老成。
好像他才是混迹娱乐圈多年的老油条，坐在家里喝茶看电视一样，听一个祥林嫂般的女人在讲述，她是怎样一个失败的人，有多么多么不幸。
李静雯知道，自己又失态了。
但洛凡根本不受影响。
光是这种云淡风轻的气质，都让人不由心生敬畏。
她抓起那张表，淡淡看了一下。
字写得真好看。
【姓名：洛凡。】
性别年龄籍贯等等都空着。
【曾用名：凌熙珅，陈路。】
【代表作品：《夜空中最亮的星》、《最初的梦想》。】
【所获奖项：无。】
【无。】
【无。】
【无。】
他连填个表都跟一般人不一样。
换做其他人，哪个不是各项都写得满满当当，超详细。
可他就玩似的，挺随意。
唯一的亮点，当然是那两首代表作。
“好像在哪儿听过…”李静雯不断敲打额头，缓解头痛之余，怎么也想不起来。
于是，给某同行打了个电话。
“喂，我李静雯。”
“最近忙什么呢？”
“那个…我最近看了一套房，正凑钱呢，你有事儿吗？”对方先把借钱的路堵死了。
李静雯无奈：“不是借钱。”
“喝酒吗？”
“晚上加班，没空诶。”
“也不是喝酒。”李静雯不耐烦跟对面瞎扯，“在电脑跟前吗，帮我查两首歌。”
“噢，行。”
“……”
几分钟后。
李静雯总算记起这两首歌的事情来。
还没有登记版权。
优酷上一网络歌手唱的，最近很火。
虽然已经失业，但余下的经纪人q群里，见过好些人聊过它们。
都在猜，歌是哪位大佬写的。
但反复查找，都没找到线索，推测可能是一个草根新人作者。
都吹牛，要签下对方呢！
搞一半天…
原来是洛凡。
……
……
改变一个人谈何容易，何况还是一个酒鬼？
洛凡不会那么自不量力。
近乎冷漠加讽刺地对待李静雯，完全是刻意的。
和对方只有两面之缘，都谈不上熟。
无论帮助的意愿度，还是行动的有效度，都低得可怜。
倒不如像对待陌生人一样，从认识到熟悉，再到朋友，循循递进关系，从而试图影响到对方。
交往的基础是平等。
如果把自己当成职场小白，社交菜鸟，把她当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那交往起来肯定处处受限。
所以，洛凡要提升气场。
俗称装逼。
不说把双方身份地位差扭转，至少也要拉到近乎对等。
“她如果再主动联系，交往的第一步就算打成了。”洛凡寻思着，背着包回学院上课。
吴宇也来上课了，说要好好学习，坐前排去了。
还非拉人家一起，洛凡没答应。
老位置，最后一排靠窗。
继续整理合同。
上课铃响了一会儿，从后门进来一个人，直接就坐到旁边空位了。
唐馨怡。
她无疑是第一期《好声音》最靓的仔，正春光满面呐。
“哈喽，陈路。”
“干嘛呢？”
“没什么，一点资料。”这些合同可不能被别人看到，洛凡不动声色收回包里。
“喏，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哪姐新歌的dEmo。”唐馨怡把一个U盘插到笔记本电脑上，又插上耳机解释说，“希望你能理解哈，当时哪姐挺遗憾我没能选她，对我又挺照顾的……”
“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替你答应填词了。”
“你不会怪我吧？”
“我是这样想的哈，这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就算你最终没能令哪姐满意，也只是暂时能力不够。可万一你真写成了，那就一炮而红了！”
我勒个去！
洛凡还以为哪英开玩笑呢，没想到是认真的。
这可叫人怎么拒绝？
套上耳机，他先听了下dEmo。
边听，边找理由搪塞。
结果听了一遍，理由没想好，倒对音乐真感兴趣了。
听第二遍。
旋律很熟悉。
他脑子里渐渐呈现一首歌——
《默》。
那他的信心直接爆棚了。
取下耳机，有些兴奋地问：“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
“填这首词啊，哪英给多少钱？”
“这……”唐馨怡无言以对了，带着惊讶的表情想了会儿才说，“这个倒没提…陈路，我把你当朋友，说说我的真实想法哈，我觉得哪姐这种级别的人物，请你填词…”
“纯粹是照顾和扶持。”
“写得好不好，她满不满意，还说不准呢…”
“谈钱不合适。”
洛凡听明白了。
意思是以咱的身份地位面对哪英，就像佃农见到地主婆，好声好气伺候着就行了，哪有资格叫嚷减租免租的。
他就纳闷了。
跟哪英不谈钱，难道谈感情吗？
可话又说回来。
就算商谈合同，他也不会操作，还得要经纪人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