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复杂的商业情报网（下）
李俊盼等了一会，看他细嚼慢咽，很是平稳，对自己没任何反应，不禁噗嗤一笑，“你果然很聪明。”
范式听后依旧在认真干饭~
李俊盼咳嗽一声，“算盘，我们很清楚底线在哪里，从不做卖国之事，商场的消息里外不过是钱财，我们卖点消息，又不影响你任何事情，我们是合作方，不是吗？内地真正兜售民生消息的大有人在，他们才是数典忘祖。我爷爷深知其中道理，若论站稳脚下的土地，我们和你一样，否则也不会看好你，支持你。”
范式把碗筷一放，慢条斯理擦擦嘴，又递给她一支烟，“你们怎么把三妹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培养的…应该说她演技不行，欠缺锻炼，但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李俊盼把碗筷向一旁推开，拉椅子与他面对面坐到一起，“算盘，咱们先理一理，我们之前合作基础是什么，说…”
“看好我的智力！”
“呃~好吧，你与我们合作的基础是什么？”
“看好你家与黄家的关系。”
李俊盼一拍桌子，“就是如此，黄有国先找到的你，我们起步就落后一层。黄莉雅以身相许，哦，别误会，我不是说她的身子，是她的身家，我们又落后一层。不得不承认，莉雅很有魄力，在东南亚这一圈，我们的人脉差黄家太远，但也仅仅如此，她家只在欧美几个大城市有销售，而且是单纯的销售，入不敷出的那种销售，纯粹是为了刷存在感，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范式呵呵一笑，“盼姐，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
“愿闻其详！”
“我想起古代的青楼，总是江湖人消息集散中心，戏子是能接触到大量上层的底层，他们就算身价丰厚，也永远是底层，自古如此啊。”
李俊盼眼珠一转，“一刀切不对，但大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京城的商会验资，你知道他们的标准是什么吗？一个有五亿资产的老板可以轻松入会，一个有五亿现金的艺人却被挡在门外。有那么几个入会的，也是纯粹送人头，三五年被分得渣渣都不剩，就算他们去投资，也有海量的人去收割他们，聪明的最好悄悄藏起来，悄悄转移。”
“这就是他们愿意嫁富豪的原因？不是委身，而是强强联合？”
“你想问什么？”
“好奇啊，虽然我不关注这个行业。”
“声望与实体的结合，金钱与人脉的结合，各取所需，演艺圈与商业圈是两种人脉，一种无根之水，一种有渠道但缺活水。”
“我大概听懂了，就是没有得到与名声相对的地位呗，所以他们总喜欢往外跑。”
“是这意思，可惜他们不明白，外面世界的水更深，可怜的暴发户胆怯认知。”
范式点点头，“好吧，我明白李家的生意逻辑了。某种程度上，你们也代表了一部分本地富豪的认知。”
“没错，我们就是不踩底线、小心翼翼、又尽最大可能赚钱的生意人。”
“听说李老哥在欧美也有很多传媒公司，这玩意入门的标准还真是低。”
“我们全家控股没超过40%，但你别误会，这是普遍操作，否则没法扩展人脉资源，这也是我们有五百多家文化传媒公司的原因。”
“五…五百多家？”范式小小惊讶了一把，“厉害，那些顶尖传媒公司也是这么玩的？”
“本质上差不多吧，有些只用一次。总之我们是个讲究人脉的行业，遍地撒网是常规手段，不能与你的实业相比。”
范式突然伸手，李俊盼犹豫片刻，两人隔着桌子握手，收回后，她再次笑了，“我想到我们会轻易达成合作，没想到这么容易，原来你根本不关心一些旁枝末节。算盘，你也是个优秀的商人。”
“俊盼姐的孩子多大了？”
她一愣，很自然的笑道，“莉雅告诉你的？我比她小半年，孩子都五岁了。”
“不是，因为论合作，盼姐比三妹的能力更强，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我猜姐夫不是个本地人，孩子认你们吗？”
“你诈我？”她有点生气，转瞬一挥手，“没关系，可以告诉你，他是大洋彼岸一个财团的公子，他不会娶我，我也不会嫁他。孩子都是别人带，知道我是妈妈，知道他是爸爸，剩下的不知道，他得安静长大，至少十二岁。”
“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家已经在他介绍下展开业务，开了两个公司，合作还不错，虽然都是给外面的传媒公司做二道贩子。”
“孩子呢？”
李俊盼看着范式的双眼，确定他是真的关心，叹气一声，“得到我一部分的资产，没有经营权，若想到公司任职，必须非常优秀，他是男孩，大概俊安对他没兴趣。”
范式无语，她又轻轻一笑，“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我们三姐妹争不过俊安，他很聪明，你故意沾花捻草演戏，就是他看出来的，董事会成员不会接受他以外的人接手，我们三姐妹挣扎也没用。这个与黄家的情况不同，他们家都是一家人，真正的家族企业，你得区别开我们的关系。”
“俊盼姐，以我价值观，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们这样屈膝卑微是为了赚钱，钱有那么重要吗？”
“错，算盘，大错特错，谁说我们屈膝卑微？爸爸去内地卑微了吗？去欧美卑微了吗？去附近小国，说不准他们还得当贵宾接待，我们那里卑微了？傻子才看不起真正赚钱的商人，这是升斗小民的认知，你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范式无语，这还真没法说，挠头掩饰尴尬，“俊盼姐，我们谈正事吧。”
“不，你对我们的认知有问题，正事怎么合作？你是不是对俊漫的出现感到不可思议？想不到我们的动机是什么？”
“一半一半！”
“我看你不是懂一半。俊漫为什么出现，一来她真的没谈过男友，别误会，不是没遇到，是等一个价值最大的出现。二来，她的出身和我的孩子一模一样。”
“她可以选择拒绝，安静过一个正常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难道没看出来，她根本没有自由吗？等爸爸一去，俊安或俊安的孩子可以轻轻松松收空我们孩子的股份，若不想被收割，只能从寄生虫变成合作者，最不济也要做个助手，如果连助手都做不到，那他们就需要一个强势的爸爸。嫁一个普通人，我们是轻松了，把孩子坑惨了，把孩子爸爸也坑惨了。”
“你可以选择不生啊，选择主动放弃变现啊。”
“这是脑子进水的做法，算盘，那我们就变成被家里抛弃的一只猫，人性是险恶的，你不能指望你的后代都和你一样爱彼此，看看你的未婚妻家，她家一个小小的运输公司，玩的多惨烈，何况我们这样的人家。”
范式，“……”
“跑没用，跑到哪里也没用。算盘，你在外面毫无实力，若此刻你的仇人跑到欧美，你会没办法对付他吗？恐怕很简单吧？一句话，一个人情，有的是人去处理。比如李嘉儿的父亲，你若说一句话，我想他们一家会死于意外，残酷不？我们为什么要放弃这样的靠山，做一个普通人？”
范式消化了很大一会，“所以，我们信任的基础条件是，我对未来孩子的一种保护手段？”
“是的，你和俊漫生孩子，大家皆大欢喜，俊漫会一心一意对你，她肯定对你充满感激，会全心教导好孩子。若没有孩子，那我们永远是合作方，不是自己人，我们也不会把你的精神、你的情怀、你的道德，作为合作筹码，这就是现实。”
范式再次无语，“……”
她又补充道，“哦，你别想着生下来不承认，我们可不是一般人，法律赋予孩子的继承权利，我们当然会为他争取到，这就是后路保证。”
“原来莉雅姐这么聪明！”
“No，她比我们强，因为她有主动，这也让我们相信，她是愿意的，起码现在是真心愿意，被你的能力所折服，你们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生意。”
“好吧，现在谈正事吧，我需要知道篙墭现在的动向。”
“我们没有打听，算盘，这是可以推断出来的，不值得冒险去证明，商业情报不是这么个玩法。”
范式哭笑不得，“请俊盼姐指教。”
“没有指教，我为什么要指教你？这是我们的合作核心。”
范式愣了一会，咳嗽两声，又点了根烟，“我想换个谈判代表，我想揍他们。”
李俊盼笑了，“这才是正常反应，你是孤傲的，市场价值多少，取决与自己，不要让别人给你定价。”
“俊盼姐，具体细节不用谈了，我们又不是傻子，一切看行动，对吗？”
李俊盼站起来与他握手，“你终于领会到了要点，无利不起早，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合作愉快，祝我们发财。”
范式也站了起来，“李嘉儿的父亲，你们也能调动？”
“可以，花钱办事，都能调动。”
“俊盼姐知道李老哥的目标是谁吗？”
李俊盼笑了，虽然无声，却能明显看出她的畅快，“算盘，你出师的速度旷古烁今，自然是谁想利用我们，我们就会利用谁。这个信息优势是父亲建立起来的，我家，这次要占大头。”
“对不起，可能得三五年。”
“没关系，十年也不长。我走了，回京好好休息，不要争，不要吵，无论什么事，争吵都是下下策。”
“谢谢，俊盼姐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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