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决战豿人（中）
牛屎三兄弟五万豿人大军汇聚三湾塘，已过六天。
生豿依旧在加固三湾塘的防务，熟豿开始安装从船上卸下来的船弩。
五万生熟豿忙忙碌碌，就是没有丝毫进攻的迹象。
哪怕是郝运再三挑衅。
牛屎三兄弟也只是用箭射退，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
豿人数量众多，又携带了足够多的器械和弓弩，郝运也不敢太过靠近。
“这还是豿人吗？简直就是刺猬！”
即使是郝运，对此也不免抓狂。
程三牛说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豿人如同刺猬，而是虚晃一招，登船转向其它地方登岸。”
郝运豁然心惊。
就目前而言，只有波宁府才有实力和条件对付五万豿人。
一旦豿人登船退走，根本没有办法阻拦。
一旦豿人去进攻浙南，那么就陷入了被动。
“不对！”郝运说道：“五天前，豿人离去的那批船队！”
程三牛脸色一变，说道：“疏忽了，不会牛屎幕府又运送一批豿人要在某处登陆？”
“非常有这个可能，一旦豿人在某处登陆开辟第二战场，势必破坏咱们的作战计划。”
“好在咱们还有时间，从这里到南大岛，再运兵运粮，至少需要十天时间，速速上报主公，沿海各处烽火台严密监视。”
信骑将这个消息送到临安的安逸手中。
“火药没炸吗？”
安逸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火器营怎么没拿火药去炸船？
豿人不知道火药，这炸船应该很容易啊！
把豿人的海船炸了，豿人没了退路，也只能进攻了。
只要豿人动起来，就有破绽可循。
安逸觉得有必要前往波宁一趟，于是通知火药坊，将新提炼出来的火药准备好，明日一早带往波宁。
“喜洋洋，懒洋洋，美洋洋……”
就在安逸给安妙依唱儿歌哄睡觉的深夜，火药第一炸，炸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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豿人不进攻，火器营无计可施。
这把他们急的团团转。
周大仓想到一个主意，炸船。
只是炸船的难度很大。
周大仓去找了郝运，这可是战场小葛亮，绝对有主意！
郝运正为豿人要是转移阵线而担忧，见周大仓来了，不免扶额，怎么把火器营给忘了。
炸药包的厉害，郝运可是亲眼所见。
这要是把豿人的船都给炸了，那么一切难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郝运兴奋无比地问道：“老周，炸药包可以在水下引爆吗？”
周大仓摇头道：“不好操作，引线在水里无法点燃。”
这个办法，周大仓不是没想到，只是试验了引线，一接触水就熄灭了。
“豿人不会想到有炸药包这等神物，把炸药包送到海船上？”
周大仓说道：“俺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要同时炸毁这么多船，需要一批水性好的人，这不就找你来商议了！”
火器营尴尬在于人手少，而且旱鸭子居多。
“这事，我先好好谋划一下！”
郝运先找来熟悉三湾塘的人，详细地询问了三湾塘的情况，画出了草图。
接着，又找来了天地会副总舵主丰镇，要了一些水性好的江湖高手。
全忠江的水师也来到了波宁，郝运借来了二百水性非常好的水军。
火器营将炸药包重新包扎，装入一个个坛子里，用油纸和蜂蜡密封好。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都在演练怎么炸毁海船。
为了让水师和武林高手知道火药的厉害，周大仓还点爆了一个。
这把众人惊得眼珠子掉落一地。
随即又惊又喜，有这等神物，天下无敌啊！
火药炸船，看来成功性还是很大的，这让波宁军的几个头头都非常振奋。
“老郝，是否配合着发起一波攻势？”
郝运笑道：“那是必须的，能一举重创五万豿人的机会，可不多！”
郝运、徐三谢和程三牛等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夜幕降临。
由水师成员，武林高手和火器营成员组成的数十个突击小队，兵分三路。
一路从句水河向下游而去。
两路分别从沿海两边向三湾塘潜去。
突击小组成员，下到冷水里，抱着葫芦，拖着放着火药坛的木盆，朝着三湾塘的海船靠近。
天气冷，豿人点燃的篝火，照亮了半边天空，也为突击小队们指明了方向。
五万豿人围绕着三湾塘镇密密麻麻地驻扎，在陆地上布下层层阵势，对水陆却是无比放松。
浙东军那些小船板根本不被豿人放在眼里，也不可能做到夜袭，就算敢来夜袭，也是找死！
至于来一队水鬼凿船什么的，简直是无稽之谈。
也只有水匪在河道里打劫一般的小船，才有成功的可能性。
在海里，就算不考虑海浪的流动，这种战船，一趟趟的闭气下潜，就算你把手都凿断，也不可能凿出一个小洞。
凿船，根本就不可能。
至于引火船来烧船，在海里，更是不可能。
是以，豿人对水陆非常放松。
虎一臣能烧毁海船，那是因为海船上没多少豿人，还没有一点点的警惕性。
更关键的是，每一艘海船都停靠在海岸边。
不像三塘湾，绝大部分海船都漂浮在海面上，岸边驻扎着数万豿人。
如果虎一臣遇到的是这般情况，也只能抓瞎，连靠近都办不到。
突击小组靠近了一艘艘的海船。
一个个武林高手先听音，使出扒勾，或自己，或其余小组成员，悄无声息地上了海船。
吊上了装满火药的坛子，安放好，剥开油布封好的引线，拿出火折子。
点着引线。
一头跳入海里。
“砰砰砰”
一声声的炸响，响彻在夜空里。
一团团火花，绽放开来。
在海岸上和三湾塘的所有豿兵都被惊醒。
牛屎三兄弟冲出营帐。
“快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在牛屎三兄弟的声嘶力竭下，隐豿忍者们纷纷冲向海岸。
趴伏在沙滩上的周大仓，扳着手指头在算着爆炸声响。
“是五十七响吗？”
当完全没了炸响，周大仓问身边的人。
“是五十三响！”
“五十二响！”
各人数的都不一样。
丰镇说道：“是五十四响！”
丰镇是贴在沙滩上数的，他内力深厚耳力最强，听得最为准确。
“还有二十三个坛子没有炸响，出事了！”
这回炸船，准备了七十五个火药坛子。
周大仓既担心突击小组的安全，又担心没炸响的火药坛子落在豿人的手里。
这种大杀器要是落在豿人手里，豿人研发出来，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救人！”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众人开始营救突击小组成员。
牛屎三兄弟已经来到码头，海船上燃烧起一团团火焰。
有些炸得严重的海船已经开始倾斜下沉！
“灭火，救人，堵漏！”
牛屎三兄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什么玩意会造成这般大的声响，同时给这么多艘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眼下救船要紧，其他事先放放。
“砰砰砰！”
又有十几声炸响接连响起。
近距离的感受到爆炸带来的威力，把牛屎三兄弟给惊得蹦跳起来。
“天雷，神罚！”
豿人，特别是生豿，敬畏天地鬼神，见状无不是跪下磕头。
越来越多的豿人跪倒一地，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
别说豿人了，就算是周人，陡然见到这等天罚般的景象，也是会跪下的。
“有水鬼，是周人搞的鬼！”
隐豿忍者发现了海里的周人。
“抓活口！”
惊疑交加两腿发软正要跪的牛屎三兄弟，闻言精神一振，纷纷怒吼。
只要不是天罚就好。
“砰砰”
又是几声炸响。
“大殿母神，恕罪！”
越来越多的豿人跪地磕头。
远在三湾塘镇外布防的豿人，见海船被道道天雷劈中，闪耀出冲天的火光，也都跪倒在地。
成千上万的豿马不停地嘶吼，开始四下乱撞。
就在这纷乱之时，“敌袭”声从远处传来。
牛屎三兄弟回首，只见三湾塘的两个方向，一片点点火光冲来。
“结阵，结阵！”
牛屎三兄弟又惊得连连惊吼！
火牛冲阵！
再一次地被郝运使出来了。
集结的三千匹豿马，一千匹骏马和五百头牛，从两个方向冲向三湾塘。
豿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海船爆炸上，突然而来的火牛冲阵，让豿人毫无防备。
“杀！”
紧随火牛冲阵身后的，是成千上万的浙东军。
豿人营地里成千上万豿马本就在躁动，见到冲来的火牛火马着实可怕，嘶吼着在前开路。
豿人惊惧于天雷临世，又见冲来的火牛火马，一时间真以为是末世降临，神罚临世。
要么如同豿马般惊慌而逃，要么跪地埋头祈祷。
成千上万匹自家豿马的发狂，搅乱了整个豿人营地，带来了第一波的伤亡。
紧随着的火牛火马，给予了豿人第二次重创。
纵马而来的铁骑，挥动的马刀长枪，给予了豿人第三次重创。
成千上万迈着步伐，挥舞着刀枪的各军步卒，收割着残存的豿人性命。
豿马群踏过三湾塘镇，朝着海岸码头继续冲。
“卧槽！”
惊天剧变，汹涌而来的豿马群，将牛屎三兄弟惊得亡魂皆冒。
“小主速退！”
隐豿忍者护着牛屎三兄弟想往两边海岸撤。
可这个时候，成千上万的豿人被豿马逼迫，朝着海岸码头汹涌挤来。
海岸上的人，根本无处可走，一堆堆的被挤到海里。
豿人间造成的踩踏比比皆是。
当豿马踏入海里，豿人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悍不畏死的豿人，以为是受到天罚，被大殿母神所抛弃，信仰崩塌勇气不在。
不在是悍不畏死，不是惊慌失措，就是心如死灰。
“杀豿，杀豿！”
杀豿的浪潮响彻天地，安军们的呐喊酣畅淋漓，手里的刀枪在火光中如同一道道闪电，尽情地收割着豿人的性命。
“杀豿，杀豿！”
黑暗中的百姓，看到远处的冲天火光，听到惊雷炸响和杀豿之声，如潮水般地涌来。
“卧槽！”
不管是周大仓，还是郝运、徐三谢和程三牛，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收获到如此这般巨大的战果。
在预想中，能炸毁一半的海船就是胜利。
火牛冲阵，能造成豿人营地混乱，能趁势冲杀一波，干掉万儿八千的豿人，就是巨大胜利。
一战全歼五万豿人，再敢想的人都没敢这么想。
天亮了。
从三湾塘镇到海岸，豿人的尸体层层叠叠。
港口的海面上，漂浮着数之不尽的尸体。
铁骑依旧在纵马追杀豿人。
“杀豿！”
成千上万的安军和百姓，丝毫不见疲惫，挥舞着刀枪锄具，以三湾塘为圆点，呈扇形汹涌而出，追杀着残余的豿人。
黑夜里，豿人跑不远。
没了海船，豿人就是瓮中的鳖，跑不掉。
哪怕是翻遍整个句章县和相邻的定海县，也不能放过一个豿人。
“杀豿，杀豿！”
消息传开，句章县的百姓，海曙县的百姓，丰华县的百姓，男女老少齐上阵，自发地加入到杀豿的行列。
任凭官府和官军如何劝阻，都无济于事。
“别劝了，让老百姓发泄和振奋一番，也是好事！”
波宁知府米波的话，使得其他各县的百姓都汹涌而来。
哪怕是所有豿人都被杀了，让百姓们观看一下三湾塘的情景，也是好的。
百姓们加入清点豿人尸体，挖坑埋豿的工作中。
“每百豿一个坑，这样好统计！”
无数官军百姓挥舞着锄头，在大大的旷野上面挖阿挖阿挖，挖出大大的坑里埋上小小的豿！
人多力量大，到了傍晚，豿人埋完了，战果也出来了。
埋掉的豿人有。
海里还有很多尸体被海浪卷走，具体多少无法判断，也就不管了。
还有被追杀的豿人也不在少数，这些豿人的尸体一时间还没法统计。
豿船被炸毁大半，还有十几艘是完整的，被卡在中间缴获。
其它缴获无数。
豿人没有船逃不走，这一战全歼豿人是毋庸置疑的。
战后统计，突击队员阵亡和失踪三十几人，可谓是伤亡惨重。
其余各军伤亡千余人，可谓是大获全胜。
安逸离开临安府，刚进入余绍府，收到大获全胜的消息。
安逸抚掌大笑：“好嘛，火药就是要这样使用！”
邬师道等幕僚亲卫也是神情振奋，唯有马飞超和乌青等高手面面相觑，这以后还有我们的用武之地吗？
既然大获全胜，也就不急于赶路。
“万胜，万胜！”
一战全歼五万豿人，消息通传浙东、浙南和西江三省，引发了海啸般的欢呼声。
“安王万岁，安王万岁！”
安逸的声望，也被一波波的推到了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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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万庆集结了兵马，兵分三路。
分别朝着江九，潘阳和饶上三府发起进攻。
柳成翔有了安逸这个后盾，自身又有领兵征战的才能，不慌不忙严阵以待。
杜壆被阻挡在江九城下，连战不克。
段大渡江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一支水军干翻，一半人逃了回来，另一半人不是葬身水里就是被俘。
袁朗行军途中，突然遭受到千骑偷袭，损失惨重铩羽而归。
三路大军出师不利，万庆惊怒交加。
李助忙道：“大王，不可再分兵，当合兵一处先取江九府，有江九府立足再取其余府县。”
万庆从谏如流，召回另外两路兵马。
完全在前往增援江九的路上，得到了安逸一战全歼五万豿人的消息。
“退兵，速速退兵！”
万庆一声惊叫，急忙下令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