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实验室里的明争暗斗
他要是没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江焱立即跑去找老师，“老师，我对这个成绩有疑问。”
“是吗？你的名字是……”老师问，准备翻作业堆。
“江焱。”
“啊。”老师抬头，“不用找了，没有打错。你团队参与度太少了，给你b还是看在你们团队的报告不错的份上！”
“什么？”江焱不敢相信。
跟过来的小胡子与桑尼听着对话。
小胡子赔笑，“老师，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江焱冷冷瞥一眼小胡子，压下怒火，盯着老师，“我要看一下我们团队的分工。我做了大部分的外业，写了报告，大部分团队工作都是我干的，怎么就团队作业少了？”
老师将报告拿出来，给江焱看。
因为是团队作业，每一个地方都会被标记各个成员的任务，包括外业分配，表格数据采集，体表制作，报告制作。
这里几乎所有的工作都写了小胡子“山田虎太郎”的名，江焱只有一份誊抄的成绩。
江焱气笑了，手指敲击着报告盯着小胡子，咄咄逼人，“这份报告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写得。这些外业是我跑的。”
“你有证据吗？”老师问。
江焱看向老师，昂着头，“我有承包船只的记录。承包前，我在银行取了现金，有取钱记录，在1月9号。船上有我十天的航海记录，我可以找来给你看。对了。”
江焱想起最重要，“我有报告的原始数据。我写了三遍稿，图纸汇制了八次才完美。数据记录本掉入海中被打湿过，上面还有我碰树干的皮刺扎出的血迹。这些我都有。”扭头问小胡子，“你有吗？”
小胡子面有忧容，见到江焱对峙的眼神，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当然有。”
“明天早上，你们给我。谁给得出原始数据，谁得A。另一个，d。”老师开口。
专业课不允许不及格，否则挂科重修。
江焱目光灼灼看向小胡子，跟他玩阴的？
是觉得他太好欺负我了是吗？
租界的别墅里，一扇窗户被悄悄打开。
小胡子从窗户里费力地翻进去，落在地上，听见大厅走廊里传出的脚步声。
小胡子惊恐抬头，黑暗处一双皮鞋亮出来。江焱目光如铁烙在他身上。
“果然来偷资料了。”卢卡斯出现在江焱身后。
紧接着，黑暗处走出四个人围向小胡子。
小胡子转身想跳窗离开，发现窗下同样站了四个人。头戴墨迹黑帽子，面若寒霜盯着他。
“啊！”
尖叫声刺破黑夜。
次日，江焱将一沓原始数据交给老师。
小胡子滚着轮椅，泪眼婆娑，“老师，我被抢了。”
江焱面无表情从兜里摸出随访记录拍在老师面前，“这是他昨天去我家偷窃进局子，警察开得证明。”
在场所有老师和桑尼的目光看向小胡子。
小胡子脸色僵硬，没想到江焱还有这手。
昨天，他们打断小胡子一条腿，又立即报警告小胡子入室抢劫。
“对付小人，必须小人。”卢卡斯教育江焱，“不咬他一口，他一定反咬你一口，说我们故意杀人。”
现在他们只是正当防卫。
英港同样执行“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我的茅草屋”的财产保护精神。
所以小胡子不能在此处做文章。
走之前，卢卡斯叮嘱江焱，“问警察要一张出警单，证明这件事情的存在。”
现在不如后世严谨，出警必定有出警单。如果不问，对方不会给你单子。甚至过几天，你的笔录都能弄丢了。
打断腿是江焱的主意，但善后是卢卡斯的头脑。
卢卡斯猜到小胡子必然会扭曲这个事，打算蒙混过关。
“山田先生，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老师问。
小胡子争辩，“我是组长，干了所有的活。”
“你说说哪一件是你单独做得？”桑尼忽然开口。
小胡子调转矛头，“你什么意思？我帮你跑数据，干那么多活……”
“你少替换概念。”桑尼破口指责，“你帮我什么了？4个岛还有香港中心对照组的外业是我跑到！你就来指挥我干这干那，抱着我的孩子问我如何追女生！你一个字都没动！树种都认不对！”
桑尼活力全开，“主意是江先生出的，我细化的。岛屿地点也是我选的，你就是负责传话的！除了催促我两干活，你实际干了啥？资料是我找的，报告是江焱写得。你就把大部分名字写成你，我最后跑去装订成册。你还动了什么手？”
“最后演讲要出风头时倒是你说了，4个数据说错了。还要我来提醒你。你干什么了？”
小胡子面色不改，“我是组长，分配任务保证进度完成任务就是我的工作。你不满意你为什么当地不做组长？”
“我没想过你是个好吃懒做的蠢货。”桑尼捂着孩子耳朵爆脏口。
江焱盯着这位带孩子上上下下的女性，意识到这人比自己还犀利。
他抹不开面子，有时候做事扭扭捏捏。
但这位大刀砍下，动作麻利。
虽然是近的4个岛加中心对照组，5个点，还背着孩子上上下下，绝不会比他轻松。
“真不是人。”老师开口评价，“居然让带孩子的女人干活，自己去休息。”
老师眼里的鄙夷也直接干脆，直接在成绩单上大手一划，删去小胡子的A，写了d。
江焱改成A。
老师是英国人，标榜绅士风度。对小胡子的虚伪与为难妇女的操作非常看不上。让小胡子明年单独一个台做一份报告，不然就辞退。
外国，大学老师有辞退学生的权力。
小胡子脸色变得铁青，哀求老师，自己可以今年补一份，不要给他d。他是长子，不能有此污名。
老师不为所动。
江焱看着大家的神态动作，想想周围人的表态：只有他一个人扭捏，被小胡子欺负。其他人都恩怨分明，一点面子不给，根本不在乎你什么面子。
加害者道个歉说几句“我很难”的话，就可以得到谅解不被追究，他们这群人根本不买账。
只有江焱一个Z国人被同样深谙东亚文化的小胡子拿捏住。
江焱意识到，自己必须改掉这个性子。
卢卡斯将小胡子踢出了社团，江焱的三四月过得很充实，也没见到小胡子。
五月份，学校要准备提交实验报告。江焱早就准备好了，并不急。
课间上厕所的功夫，他发现自己的包似乎动了。
怀疑的目光一一扫过旁边的同学，着重看了两眼小胡子。
他怀疑小胡子。
小胡子低着头不知思索什么，察觉目光对江焱笑一笑——看不出任何神情。
他走回自己座位，自己的包拉链拉着，但是打开里面的东西滚出来。他的笔在最外头。
他一般都是夹在本子上的。
除非有人动过本子。
江焱抽出里面夹着的本子，顺序乱了。乱的那本是开题报告。
江焱心里有着担忧。
但是
果然，五月底分配指导老师，江焱与小胡子分配到了同一个老师。
“江焱，你两的方向是一样的。你们沟通过吗？”桑尼诧异。
江焱盯着公布栏上的信息，情绪跌到了最低：讨厌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而且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研究方向重复，是科研界常有的事。
即使江焱抓到小胡子偷看他的开题报告，也无济于事。
这种事完全照搬也是不能算剽窃的。
“没有。”江焱回复。
“江桑，好巧啊。有什么帮忙的，你直接说。咱们以后就是师兄弟了。”小胡子走过来微笑打招呼，“我年长你两岁，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明明是同班同学，一下子就把自己放到了师兄的位置？
学术圈是古老、阶级等级森严的圈子。
即使新中g成立，改变了贫富阶级。六七十年代中断国学术发展，也阻挡不了学术圈一如既往的顽疾。
多一个“师”字，就是差一个等级。哪怕是师兄，也有很大的权力。
江焱很讨厌这种笑面虎，也微笑回应，“咱们是同学，又是竞争关系，平时还是少接触得好。免得你又想拿去我的研究成果。”
他们的方向都是碳氧平衡。小胡子的实验地点选在Rb国，小胡子的祖国，林地是松林。
江焱则是奇风县剩余那片的没被烧毁的红松林。
两者都是松林。
更巧得是，红松分布在东北那一片区域，也包括过海的rb国。江焱担心对方也做红松林，才是真正的麻烦。
小胡子完全没受影响，依旧笑着说，“无论怎么样，我都长你两岁。中g利益里，你也该敬着我。”
“你不是中g人，只是剽窃成习惯的日b人。不知道我们对长者尊敬是尊敬有道德修养、人格魅力的长者，而不是老无赖。”江焱毫不客气回怼。
“呵呵。”小胡子笑着转身离开。
一旁的桑尼目睹全程，不可思议，“他的脸皮真厚。”
“可以糊长城了。”江焱补刀。
六月份放假，江焱立即坐火车回最北端，曾经工作的地方。
因为不是工作以内的事，江焱需要跑林业局报备、审批，需要与单位打招呼。好在这片区域大家都熟悉，整下来都简单。
江焱也付给每人上山干活的人一天5元钱的薪水。
现在物价飞涨，工资也跟着涨。一个月一百到两百左右。
江焱给的报酬并不低，大家很高兴。
只是在钻孔取树芯的时候，大家多少有点心疼。
都是种林人，知道科学研究更重要。但树林已经成了朝夕相处的伙伴，有了感情。钻芯对树木有损伤（容易细菌感染、生理性干旱）这种事还是有些抵触。
江焱也没办法，虽然找到了树干的含碳量，但是他不放心。
很多文献在引用时容易出现各种错误，如编撰数据、中英文翻译错误、以小见大夸大某个现象。这些现象层次不穷，江焱害怕“二手”引用出现巨大做错，必须自己做一个实验对照才安心。
因为已经有数据，所以样本不需要取太大，有几个能立马出数据。只要与所找得文献的数据相差不大，就算可以。
划了十公顷的样地，一伙人干了两个月，将树种、树高、样地坐标记录下来，并且采摘树枝、树叶。
林下灌木也需要采集，因为树也所含的生物量也不小，所以需要采集定量的树叶、树枝。
白天记录数据，晚上就要处理树叶，一袋袋装好，写好标记。放在阳光下进行初步晒干。
小杰刚刚成为正式职工，工资不高，江焱特意将开车工作以及主持工作交给他，给他两倍工资。加上本职工作，有三份工资。
而小杰妻子因为怀孕，在家养胎，经常在二人回来时做各种野菜。
“江主任，你在学校还好吧。”小杰很好奇。
江焱点头，“还不错。出去后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得人可以十全十美。”
小杰追着江焱问情况。
江焱说了卢卡斯的事，顺嘴也说了小胡子的事。
“那个日b人真恶心。明显就是抄你的课题。”小杰嫌恶。
旁边听着的人同样义愤填膺。
中g人对日b人的嫌恶，没有理由。
历史遗留问题一直存在，对方不道歉，不承认历史，更无可能。
“咱们可得加紧功夫，不能被他赶超了。”小杰忽然爆发出紧迫感，拉着大家赶工。
原本计划三个月的工作，两个月赶完了。
八月份，江焱带着一堆数据回去。样本拜托老徐开车送往香港。
跑回实验室里，江焱立即打开烘箱开始烘干样本树叶。
哪只第二天，小胡子也跟着回来了。
江焱盯着这人，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找了人盯着他，怎么就前后脚呢？
“真巧啊。”小胡子打招呼。
江焱呵呵笑。
小胡子盯着烘箱，笑了笑，“你先用。我等两天。我出去两天。”
江焱盯着对方，不太相信对方，毕竟有前车之鉴。
中午去食堂吃饭，江焱回去实验室。走到烘箱前继续看文献，干了一会儿下意识去看烘箱。
回头继续干活。
下一秒，大脑处理到刚才的视觉信息：样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