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气候公约
江焱总感觉自己却根骨头，尖锐的骨头，让人看着就不敢随意招惹他。
一直以来，他都有些憋屈。
老徐比他过得痛快，卢卡斯是逍遥自在，杨雪也明媚阳光，就他像住在山洞里的畜生，瑟瑟发抖。
老徐盯着江焱，半晌，“就今天。”
小胡子的下落很快打听出来。他就坐在另一条街的车上等着。
依照对方迷药江焱，打断腿扒光衣服扔到野店巷子里一样，老徐安排人也这么照做。
笑气在这边很容易弄到，因为气味像香蕉，被不少烂人追爱，有强烈致幻的效果。
野店里的人很喜欢这种气体。
小胡子的身上沾染香蕉气，容易被醉鬼们误以为是店里的常客，捡尸去玩。
江焱看到小胡子被人拖进暗巷，之后的事老徐不让他参与，打包了行李让他去海岛上。
“那里都是树。你好好看你的树，看你的森林，与你老婆一起恩爱和谐，净化心灵。这边就不要管了。”老徐派人盯着江焱，必须呆满半个月才准离开。
老徐的担心有点多余，江焱不觉得自己会变坏。
呆在岛上的第二天，他走进了小树林里，树林面积不大，只有两三公倾。进入树林，听到得也是海涛声。
但是进入树林里，仿佛进入另一个国度。
海涛声是林冠外的背景，林冠下自有一股清凉，有洗涤灵魂的静谧，海鸟在枝丫上歌唱，表现着生命的活力，土地鼓动着的甲虫写着生物的多样性……
又是他熟悉的一切。
江焱深呼吸，回到森林，回到他树木前，他能定下来。
在树面前，人类的百年太过短暂。
树为了挣扎上面的阳光，需要忍受几十年、几百年只为了等一个时机，在此事件，树木会进入短暂发展期。只要有一个林窗，树木会立即进入高速发展期，不断冲刺争取上面的阳光。
他有些沉下住气。
安定下来。
冷静。
江焱坐在林子里坐了一天，因为是小林子，并不闷热，时不时有海风吹过来，脸上能感受到湿润还有海的那股“咸腥”位。
江焱每天固定时间去树林内呆一段时间，回别墅后看一会文献，晚上陪着杨雪看看文学作品。
很快四月份，江焱收到通知，那边确定了时间，定在了六月份，4号过去参加会议。
一同收到还有两张自由飞机票，可以自由填时间和地点，算作报销来回路费。
江焱小心收好文件，早早开始准备去那边的衣物。
6月份的南半球与这边气候正好相反，衣服需要带夏冬两边换。杨雪精通英语，对英语更熟练，也请假跟着去。
这次会议也被称为“地球首脑会议”，183个国家的政府代表团出席，总统、国王、总理、首相率团出席。
江焱在角落看着，属实开眼了。
这次会议几乎是把地表最强的人聚集在一处了，这种全球号召力与影响力难以想象。
如果不是知道目的是气候变化影响地球生态环境，减少碳排放保护大气层。
他大概会认为是：星际怪兽攻打地球了。
太强了。
这次《联合g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确定“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迈出解决气候变化问题的第一步。
第一个签署国是东道主国家巴西。
因为涉及自身专业内容，江焱能听懂说得是什么。
会议内容说了很多，客套话也说了很久。
首先到场的国家一同在会议上签署文件。
随后陆续到场的，可以随时签署。会有一个签署仪式，告知签署内容与代表意义，最后是祝福。仪式结束，首脑签字。
在这里，江焱意外见到了一个人。对方是日b人。
“江先生，很意外在这里见到你。”对方伸手要握手，眼睛笑得眯起来。留着小胡子，模样也有山田小胡子有几分相像。
对方是日b首脑团里的人物，看来就是山田小胡子的大伯了。
江焱并不伸手，绕到一边离开。
这种人实在难以忍受。
“我家侄子承蒙你照顾，我会回报你的。”对方站在他身后继续笑着说。
有病。
在这里呆了小半个月，与杨雪一块领略南美洲的异国风光。
6月底的时候，江焱回去。意外在机场见到了外交人员。对方原本是在准备别的事。
“江先生，很高兴见到你。”对方伸手握手。“我叫李鸣。”
江焱回握，“你好，你好。”
“江先生此后有什么打算吗？有想过回国发展吗？”
江焱点头，“我有想过出国读博，没想过要留在国外。我的朋友都在国内。”
李鸣笑着点头，笑容似一杯古茗安定又有品味。江焱没接触过这种人。
“我听说过江先生是从基层工作干到这一步，不容易啊。还能保持初心，国之栋梁。”
“不敢，不敢。”江焱不敢戴这么大帽子。
“国家正是发展时，机会很多，江先生可以大展身手。”
“是。”
不自觉配合着附和。
两人边走边聊。等到分开时，李鸣开口，“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力所能及，或者国家需求的，都会帮。”
江焱目送着此人离开，直到看不见人了，才回过味来：李鸣先生是想让他一直回国从事本专业。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回国发展。
江焱笑了笑，他们这辈的人爱国情怀不是他们这辈能比的。
坐上车的时候，江焱还在想李鸣。他身上的那种气质，是他想拥有的。他想成为李鸣那种人，从容自若笑如菊，随心所欲不逾矩。
回到香港，江焱立即找老徐。
老徐这两个月在香港与上海之间来回跑。
“哎呀，老弟，好久不见。哈哈哈。”老徐笑呵呵与江焱打招呼，眼角有几分疲惫，眼睛很明亮。
这家伙一点不想他。
“挣不少钱了吧。”江焱打趣。有赚钱的项目，哪里能想到他啊？
“哈哈哈。”老徐摆手，“挣钱还没有，就是知道能挣钱，心里那个舒坦哟。哎哟，好久没有这种感觉。就是走在路上，都能捡钱的感觉。”
江焱笑，“不至于吧。”还能大街上捡钱？
“诶，你参入进来才知道嘛。怎么样？你跟不跟？”老徐并不藏着掖着，“我这次准备直接在上海盖一栋写字楼，全额也能出，就是感觉多有些风险，愿意让3成的股份。左老板那个，你记得吧，那个大艺术家，他准备直接建一个金融中心与顶级商圈。诶，多少国际时尚大牌。我是没有这种号召力。他要是能发行股份，我铁定重仓买。”
那位画家投资者居然要在上海开金融中心与时尚大楼，打造顶级商圈？
江焱不得不感慨这些投资者的心性。
那个地方寸土寸金，买得时候心疼钱，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买的时候，每一分钱都会指数式暴涨。
“他要是发行股票，我也跟着买。”就冲名人效应，也会有不少股民冲进这只股票，买疯他。
江焱想起找他的事，“小胡子的事，最后是什么结果？”
老徐立即脸色一变，“诶。你别管了。”
江焱摇头，“他大伯在大会外找到我，阴阳怪气一通，好像我怎么他了。估计又会找茬。”
“找个鬼茬。他在rb，你在中g，你俩相隔一个海，他能怎么地你？”老徐反问。
江焱想到学校的事，自己多提防，不至于再被小胡子掏黑手。
至于那个日b佬的事，他还要千里找人不成？
江焱隐隐有些不安，觉得这个鬼佬可能会找他麻烦。而且一找就是大麻烦。但是现在无法防备。他也只能自我安慰，不要慌。
努力往上爬，爬上去，能拉你下水的人就少了。
江焱与老徐一块去了上海看一圈，顺带看了一圈前辈的父母。前辈父母知道江焱代表学校参加大会的事，分外高兴，仿佛自己儿子取得成就一般，非要去大酒店吃一顿。
前辈还有两个姐姐，都嫁人了。一个移民去了国外，一个在江苏呆着，时常会过来看望二老。
江焱看着自己的模样，他与前辈只是七分像，与前辈父母也只是三分像。
他们的目光总是一寸寸量着江焱的面庞，总要找到他们儿子的模样。那种目光带着黏性，不恶心，有些重量。
江焱有些心酸又有些不适，只能笑着迎合二老。
一顿饭吃完，江焱的心情沉重。他去照相馆照相，把相片给二老留念。
跟着老徐在上海外滩到处转悠。这处的建筑已经有些规模，已经出现“某某世界之最”的建筑，老徐想要在此地分一杯羹，自身需要一些实力。
“你公司的建筑水准能跟他们比嘛？这些建筑的设计师到处都是德国、法国、英国，国人能来设计的，都是顶尖中的顶尖。”江焱提醒他，“设计师的水平也是你的楼的噱头，都是你溢价的硬件条件。咱设计师这一块不能亏了。”
老徐严肃，显然也注意到这一块的。
国内任何一块地，都可以按照正常标准便可，打硬仗基本也是打规格、规模、材料的价格，有无绿化、小区管理，这些是小区的溢价条件。
老徐做得也多数是中高档小区。
即使在深圳盖了一栋写字楼，但那是在什么都没有的“小渔村”。若是后世的深圳，他的团队根本没有入场资格。
老徐抽着烟冲着江面长长吐气，目光定在了远方。
这场硬仗一是在建筑师，一是在建筑团队。
建筑要新颖，有噱头，还要有绝对备实力的建筑团队完成设计师的要求，坚固建筑。
这种顶级建筑的比拼，老徐也是第一次。
“你有什么想法？设计师人选以及建筑团队。”江焱问。
老徐目光依旧在远方，还在思索着事情。
片刻后，老徐长吐烟圈，“先竞牌。”
这便是心里有底了。
老徐在长江沿岸城市的省会捡了几个小区，不算多。因为经济发展不算快，这一块的节奏老徐也不敢使大劲。
现在时机到了。他准备抓住这个机会一飞冲天。
只要上海这个写字楼盖好盖成，他的名气也就彻底打出去了。到时候国内国外都有他一号人物。他也能跻身顶流商圈。
竞拍在秋冬季，光是筹备也需要好几个月，这一块全部交给老徐。
江焱暂时也不在这里呆着，赶着去东北继续做实验，摘样本处理数据。
买票的时候江焱买了一张西北的票，见到前辈父母的时候便想到了前辈。
不知道前辈过得孤不孤独。
江焱这次提着好酒，好菜去黄土丘上找坟，“前辈，我结婚了。”
他打开结婚证给前辈看，又拿了身份证给前辈看。
前几年做人口调查，开始使用身份证。户口是老徐帮忙办理的，安了一个江苏的户口，算作他从那户人家走出来的。
第一代身份类似于小卡片，很糙。有这个东西，他也在这个世界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了。
江焱在牌位前的土地浇一圈地，“前辈，我还去了联合G的气候大火，见识到了我这辈子不会再看到得国家首脑。”
“在外面走一圈，我看到了很多像前辈一样的人，为了心中的信仰走自己的路的老人，为了获得成就拼命练习的黑道太子，带着娃也能上上下下奔劳的女性。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
江焱的目光看向别处，没有落在坟前。
半晌，抽抽鼻子，止住眼泪，看着小小的坟包。
“我去伯父伯母，他们在我身上找你的影子。”
“前辈，你若在，应该也会是很厉害的人。”
他从最开始没有想过继续从事生态，只是为了活着，为了在这个地方有一个身份。
是前辈的身影在前面一直指引着他。
偶尔他有些错觉，他的一切都不是他的，而是前辈的。
“我给自己结扎了。”江焱低头说着，“我不知道算不算对不起杨雪。”但在这世间，他总有那么几分不安定。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前辈才是。
他像一个盗猎者，拿了前辈的人生。
这种隐秘谁也无法述说，结扎的事自然也无从说起，老徐也不知道，只能对前辈述说。
“我希望，如果我能回去的话，我能坦然回去。我会继续从事生态，作为报恩，还你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