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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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家人散尽,物是人非之后,居然还叫他找着一处安身之所。

    雪怀哽咽着,抓着他的衣襟不放:“你父亲,怎么回事。”

    云错怔了一下,而后轻声说火:“没怎么。昨天,我觉得他快病死的时候,我问他还记不记得我娘,他说记得。”

    雪怀“嗯”了一声,对他的神情犹然感到有些不解。

    又听见云错轻声道:“可是我问他,我娘叫什么名字,在家里排行多少,他又说不知道。后面我就没有再跟他说话了。”

    他垂眼看了一下缩在他怀里的雪怀,像是又怕他难过,于是说:“其实我早想过结果会如此。现在得到了这个答案,也算安心了。他本来就不该爱我娘和我。”

    云错那双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轻轻擦掉雪怀眼角的水痕,“怎么又哭了,雪怀,你跟个小孩儿似的。”

    雪怀闷在他怀里,好半天后才缓过神来。

    云错见他不哭了,一把把他抱起来,询问道:“那我们回去了?”

    雪怀轻轻点头。

    幽深的宅院外,十里长街,仙家兵士夹道列迎,势如雷阵。

    云错踏出门后的第一刻,便听见将士呼声直上云霄,能惊飞深林中的鸟雀:“恭迎仙主归位!”

    云错麾下所有的兵士,他如今作为仙主能够调动的所有人马,无一不在此刻亲眼所见——年轻的仙主怀里抱着一个年轻人,一路上了金銮龙驾,都未曾让那人落地。

    他不在的时候,他的军队剿灭了他亲叔叔的叛军,以奔雷之势清扫了所有他继位的障碍。王城顶上的红霞烧了三日,前任仙主薄葬,而新人仙主上任的当晚并不在王座上,反而沉沦于跟自己的道侣一起快活,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然而,这个古怪带着艳色的传闻并没有影响云错在仙民和士兵之中的威望。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第一把火烧干净了代代仙主留下来的亭台水榭、鲜花楼阁,将臣子为他准备的仕女、姬妾直接遣散。第二把火,他焚毁了云琰在位时腐朽板正的制度,全面提高军队待遇,改文治以武治,高度集权。

    第三把火,他将中洲的旗帜插到了魔界,他以前修行的那个灵洞中。他派去的人将已经抓获的魔界奸细用明火活活烧死在那里,引发了仙、天、魔三界的震动。这是不言而喻的宣战和警告,战火一触即发。

    这些事情,云错一一进行得有条不紊。看似疯狂无度的举措一经分析,却往往证明他是正确的。前世雪怀教给他的一点一滴,他都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无需过问,无需犹豫,因为这个位置他曾经坐过一次。

    而雪怀一直被他藏在深宫里。

    属于仙后的宫殿——云琰原来为东海龙女准备的宫殿,也被云错原样拆毁,又在一夜之间重新建成。他在一夜之间倾尽了所有资源、号令四海八荒的青鸟、灵兽,动用所有的工匠和鲁班后人,给雪怀造了一个水晶宫。

    晶莹剔透,如同寻常人家的园林一样,什么都有。他承诺给雪怀的猎场、亭台、茶园、池水与风荷,全部建成。

    雪怀被困在这座水晶宫中,从早到晚,他安静地呆在这里面看书、喝茶、听琴。外边的世界被结界挡住了,什么都看不清。唯有黄昏接近落日的时候,结界才会打开,与云错会从外面踏入,直接抱起他往床上摁,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在他身上寻求温暖与慰藉。

    有时云错回来得急,身上的盔甲都尚未脱下,穿着冰凉的铠甲压住他,冷硬的玄铁压在赤裸的肌肤上,激得雪怀浑身战栗。

    雪怀渐渐明白了云错的心思。白日,他在外当他冷酷铁腕的君王,晚间则将整日的压力与疲惫在他这里放下。他像他的归处,他是他的床枕。

    云错怎么做,他都顺从地由着他,纵容得近乎于宠溺。而他也从这种奇异的相处模式当中找到了些许慰藉,云错在一次次地确认他的时候,他也在一次次地确认着他。

    雪怀偶然有一天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发觉镜中的青年眼波流转,形销骨立,活脱脱一副狐媚惑主的样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云错和他到底干出了什么事情。就算他已经习惯了,也禁不住脸颊烧得通红。

    这天云错晚上再来找他,他不肯让他过来,躲了又躲,小声说:“你该让我回去了。”

    云错顿了顿,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一刹那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垂眸望过来,用手指轻轻地拨弄他的头发:“还没打到冬洲,雪怀哥。再陪陪我,就一天,好不好?”

    雪怀答应了。

    然而第二天,云错又来哀求他:“再一天好不好?真的是最后一天了,你留在这里陪我,我每天都会腾云赶回来的。”

    雪怀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第三次时,雪怀的态度才坚决起来。他在云错回来之前换上了战袍,一切装束莫不如同前世,他当他左护法时的样子。

    云错推门进来,看见他后愣了。

    随后,他又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幕似的,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温柔地笑着。

    雪怀逗他:“呀,我的云错宝贝不哭也不闹,有进步。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他低声说:“你这样也很好看。上辈子我就想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雪怀笑着走过来,挽住他的手:“还有呢?”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云错说。“以前你告诉我的话,我其实都懂,故意不按你说的做,是想让你生气,这样你就会跟我说说话,让我觉得你喜欢我。”

    “还有呢?”雪怀继续问。

    这次一别,云错率领仙洲大军直面魔界,雪怀回冬洲,配合天兵一起建立防线。

    魔界今非昔比,各种情况迷雾重重,这次一别,也可能是永别。

    云错伸手扣住他的腰,低头吻住他。

    那是个蜻蜓点水一样的吻。

    很轻,转瞬即逝。

    “等我回来。”

    第72章

    雪怀这一去, 其实基本是在为天庭做事。

    慕容金川被转移到了浮黎宫休养,雪宗去向不明,但雪怀猜测,大概率是被浮黎宫暗地保护了起来。深花台联合的是天庭, 故而他也要担起这份责任。

    天界只有一个天庭,分南天门和北天门, 这两处都有重兵把守, 且没什么值得魔界争抢的资源。故而此次天、仙两界派遣兵士保护的重点,其实还是在仙界九洲之中。

    九洲之内,冬洲珍奇矿产丰富, 是冶炼神兵的绝佳之地, 风洲遍地奇花异草, 有着最令魔界眼热的药材与灵兽……如此种种,每个洲界按照地形上的重要程度排序;如果魔界来犯, 冬洲首当其冲。

    冬洲虽不在仙界边陲, 但是离魔界最近的一个仙洲。同理, 被盯死的深花台也位于这里,从此不难看出魔族的愿望。

    故而, 云错配合天庭行动的第一步, 就是攻占了冬洲以北的所有魔界地界,其中包括魔界的都城白凤城。

    雪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云错攻下白凤雪原之后的第三天了。

    天庭中有人议论:“仙洲这次新上任的云错仙主厉害是厉害,但是总感觉其人做事太过急于求成。这么点时间里,打下这么多地方, 能不能稳住还是个未知数。”

    也有其他人附和道:“对啊,还有这次攻占白凤雪原的事情,我也有点看不懂。重在打下都城,但是云仙主却偏偏把重点放在了都城后的那片雪原上,还非要大军驻扎在那里。”

    又有人道:“等着吧,这位仙主做事看着是莽,但其中心思缜密,或许是我们猜想不到的。你们也看到了,以他的手腕,这几天可有半点差池么?没有吧?照着做就完事了。”

    雪怀听说这件事后,却在心下有着微微的怅然。

    他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一刻般确定过,云错真的是为他开战的。

    否则为什么偏偏那么执着于白凤雪原呢?

    那是他前生死去的地点,或许也是云错此生不愿面对的伤心地。

    可云错却像是害怕他知道一样。他越是纵容云错,云错就越是努力展现出他本应该成长的那一面:大局观,责任心,还有宽和品性。

    像个记吃不记打的孩子,他越是对他温柔,他反而小心翼翼起来。

    云错就是这样,你给他冷眼时,他梗着脖子,眼神冰冷,死活不肯退一步。但你若是给他一颗糖,他反而会小心翼翼起来,除非那颗糖要化了,他才会谨小慎微地舔一口,尝尝那一缕甜味。

    仙洲大军攻下魔界都城的当夜,魔界剩下的大部队立刻转移去了魔界深处的蛮荒之境,并在幽冥两界之间游走不定。

    战事骤然就变得有些棘手起来。

    魔界由于根骨和血统的缘故,善于在暗中隐蔽,一旦逃到了幽冥或者蛮荒之地时,便具有天然的优势。天兵到了他们的地方,便犹如被蒙住眼睛的困兽一样,需要驯养的蝙蝠和冥府信鸦引路,方才能知道敌人的所在。

    但是隔着灵兽的传达,总是会比魔界人慢上一步,有时候还会猝不及防地遭到暗算和埋伏,防不胜防。兵士气焰开始低迷,状态胶着。

    在这样的情况下,天界、仙界对于魔界的战争,基本变成了云错一个人匹敌千军万马的状态。

    他又回到了上辈子的模样,靠着自己天生的仙魔同体的根骨和无上修为,单枪匹马地打杀。

    他一个人成为一整支军队,毫无节制地挥霍着自己的力量和修为,像是不知疲倦的卯榫齿轮一样精密准确,化作无人能挡的剑刃。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他磨合、配合,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持,他只是没有止境地杀下去。

    杀,杀,再杀。

    他这种冷酷无情、让人感到可怕的、极端的执行力,甚至已经让仙界的乡民感到了可怕。甚至有人开始流传,云错本人就是魔界最大的奸细。

    雪怀那天腾出时间来,向白弈告了假离开东洲,前往云错的大本营去看他。同时,他还准备代表冬洲和云错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他在大本营中等了几个时辰,就听见消息来报,说云错快马加鞭归来。

    雪怀没忍住,骑着饕餮鬼前去接他。两个人在大本营外十仙里路的地方相逢。

    云错身后跟着乌泱泱的军队。他本人打头阵,走在最前列,骑着高大的仙马,远远地就看见了他。

    他起初像是没发现似的,只知道来路上冒出一个穿白衣的人,过会儿才发现那是他的雪怀。

    那一瞬间,深红暗沉的魔眼中亮起了欣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