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定可以的。”
巫柒郑重地点头。
话锋一转，她脸上不由得流露出笑意：“真羡慕你和奚麟......或许你们选择不要孩子，就是怕这一天吧。”
“额。”
燕凰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她只得含糊着糊弄了过去：“嗯。”
“如若不是这事，你们还能相守无数岁月。”
巫柒像是逐渐从自己的悲伤心事里走了出来，转而关心起了闺中密友的感情。
燕凰实在不擅长应付这个场面，很快她就辞别了巫山神女回到了城主的院子里。
“你在困扰什么。”
燕无霁浸着微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燕凰抬眸看了过去，见他鹤骨松姿，笔挺屹立在那，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刚巫柒那番‘私密话’，顿时一阵恍惚。
——不对！
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奚麟和乌月，代入个什么？！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大魔头，沉着脸越过燕无霁，走进了他身后的寝居之中。
燕无霁错愕地薄唇微微启开，他眸眼困惑不解，但还是为了避免她生气太久又把自己推走，燕无霁很快就转身跟了进去。
他走进去的时候，燕凰已经恢复了冷酷无情的模样。
“我还是推断不出来，献祭成功了，法则也有了意识，挽救了九州浩荡，为何留不下一个半神强者？”
上古时期的半神强者，都是从九州混乱中走出来的，每一位都弥足珍贵，法则也予他们无数的机遇。
按天道对燕无霁这个继任者宝贝的程度，这些半神强者虽然比不上他，但天道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悉数陨落吧？
燕无霁：“......或许，关键时刻出了意外。”
“意外？”
燕凰扯了下嘴角，“以他们这等强者，就算是意外也只可能——”
她眸光倏然凝滞。
就算是意外，也只可能在他们内部产生。
扶桑、天衍以及巫山神女，他们都见过了，排除他们的可能，剩下的就只有天傀和梵天。
燕凰直接当机立断：“你去探查梵天，我去找天傀。”
“你为何会如此关心此事？”
“......”
燕凰微微顿住，随后眼神奇怪地瞥向燕无霁：“如果知晓他们陨落的真相，不就可以知道万年后那些兽潮到底为何出现了吗。”
她讽刺地掀了掀嘴角：“天道知道你这个继任者对拯救天下这么不上心吗，还得我这个死对头来提醒。”
“我从未把你当成死对头。”
燕无霁无奈失笑，“拯救天下是我的职责，于你，只是燕无霁的私心。”
“......闭嘴，干正事。”
“好。”
......
燕凰想找天傀单独聊一聊，可是天傀这几天一直都在他哥那鞍前马后的，根本舍不得离开他哥半步。
“......”
这个兄控！
不过，没能找到和天傀聊天的契机，燕凰却单独被天衍唤了过去。
她抵达那里时，院子里一片安静死寂，天傀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掀了掀嘴角：“你弟弟呢。”
天衍驱动着轮椅转身，笑着摇头：“我把他支走了。”
燕凰眼神一颤。
她盯着天衍那空洞无神的眼睛，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你又动用了天衍之术，为何。”
他已失去了四肢，如今又失去了一双眼睛，彻底沦为了一个废人，也没有什么再可以失去的了。
天衍面色从容，他似乎感知不到任何痛苦。
“有时候失去了看清事物的能力，反而更能看清一些迷雾背后的真相，重新正式认识一下吧，阁下。”
这一次，他没有说‘乌月夫人’，而是一声郑重的‘阁下’。
至此，燕凰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成立了。
她和燕无霁的确通过那条海底隧道，来到了万年之前的时间线。
她不置可否：“这就是你付出代价的目的，为了找到我。”
天衍不禁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中有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只要能确认您的存在，一切代价都值得。”
“呵。”
燕凰却是讽刺似的嗤笑一声：“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我可是恣意妄为的大魔头。”
“不。”
天衍摇头了，“相反的，我希望您无论知道了什么都不要干预，更不要出手。”
“就始终保持您的冷酷理性，做一位彻底的旁观者，可以吗？”
“？”
燕凰不理解。
既然不是让他们帮忙，那天衍为何要指认出她的身份，而他们来到万年前的时间线又是什么目的？
仅仅是见证献祭的事情？
这并不可能。
但是天衍更多的就不肯再说了。
他只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阁下，这场献祭，没有对错。”
燕凰刚走出天衍的院落，被天衍支走的天傀就匆忙地赶了回来。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乌月姐。”
说完便想冲进去。
“站住。”
燕凰叫住了他，“你哥已经休息了，我有话和你说。”
天傀眼神困惑，但他看向里面，院子里的确已经没有自家哥哥的身影，于是点点头：“好。”
......
燕凰口中已经休息了的天衍，却在燕凰和天傀一起离开后，又迎来了另外一位客人。
他面对着房间里已经缩小至只有拳头大小的天衍卦盘，并没有回头：“阁下如何称呼？”
“燕无霁。”
他房间里出现的，赫然是燕无霁。
天衍慨叹道：“失去一双眼睛，得到的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巨大，您身负浓厚的法则之力，即使是奚麟的半神之躯也无法压制住。”
“我不会出手。”
燕无霁冷淡地陈述着：“身为天衍之术集大成者，你应知道若我出手，会引发更多的震荡，届时就算是献祭也挽救不了。”
法则命定的路线，一旦出现干预，那么为了实现原本的路线，定然会产生更多的动荡来弥补。
更别提，来自万年之后，本身就身负法则之力的燕无霁，法则对抗，罪孽只会降于普通人身上。
“这是一个轮回。”
面对燕无霁，天衍选择了坦诚：“万年之后，才是真正的九州浩劫，你们恐怕也是因此事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