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无崖子
    若是丁春秋加入,结合鸠摩智、慕容复、玄难大师众多高手联手,面对李长河、段延庆等人,自是胜算更大。
    谁知丁春秋忽然面向李长河叩首拜道:“丁春秋拜见教主!”
    这一反转,令众人完全意想不到,顿时一脸愕然。
    薛神医怒不可遏说道:“李长河,我竟然被你这等小人给骗了,你……没想到你竟然与丁春秋这个恶贼同流合污。”
    慕容复道:“今日看清李长河的真面目也不晚,聪辩先生,薛神医,那丁春秋是贵派的大仇,他既然与李长河狼狈为奸,不妨我等一起联手,还怕大仇不能得报吗?”
    苏星河冷然说道:“本派之仇,岂能假借他人之手?”
    言下之意,依然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哪怕丁春秋是生死大敌。
    慕容复心想:这老头当真是糊涂要紧。
    心中却颇为担心,原本他们这一方绝对占据很大的优势,但是此刻丁春秋竟然加入了李长河的阵营,局势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
    那段延庆加入日月神教也就罢了,为何丁春秋也是如此?
    慕容复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丁春秋乃是李长河昔日的师父,弟子背叛师门,已属大不敬,更是曾交过手,而今自降身份,反拜在其门下。
    正自疑惑,就见丁春秋忽然走到苏星河身前。
    苏星河只当他要动手,顿时满脸戒备。谁知丁春秋忽然双膝跪地,朗声说道:“师父,弟子错了,愿意痛改前非,真诚悔悟。”
    说着,冲着那木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苏星河道:“丁春秋,你这是何意?”
    三十年来,他无一日不想除掉丁春秋这个同门叛逆,没想到今日一见,丁春秋竟然磕头谢罪,当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奇怪的是,他如何知道师父便藏在那木屋之内?
    以无崖子昔日的伤情,按常理而论应该都已不在人世,也就是他身怀一身逍遥派的北冥真气,才能苦苦支撑到今日。
    丁春秋说道:“师兄,当年都怪我一时气愤,筹成大错,幸好在教主的点化之下幡然醒悟,今后弃恶从善,再不敢作恶。”
    苏星河兀自不信,冷冷说道:“你会弃恶从善?”
    丁春秋在武林中大有恶名,坏事干尽,岂能凭他一面之词,就信了他的话?
    鸠摩智嘿嘿冷笑道:“聪辩先生千万莫要上当,星宿老怪向来阴险毒辣,无耻至极,其中必然有诈。”
    既知丁春秋归顺在李长河的门下,再不尊称为“春秋老人”。
    “师兄若是不信,大可一掌将我拍死,师弟我绝不会还手。”丁春秋淡然说道,仿佛已看淡了生死。
    苏星河道:“以为我不敢?”
    说完,凝聚内力于掌心,便要一掌击向丁春秋的脑门,见丁春秋果然是跪地岿然不动,既不躲闪,也不出招应对,当真是宁可挨上这一掌。
    苏星河疑惑不定,终究还是这一掌没有落下。
    “你说的教主,便是那李长河?他是如何点化你的?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见丁春秋如此举动,苏星河自是信了大半,只是感到很是好奇。是什么力量,让丁春秋这样的一个大恶人幡然悔过?
    “其实,李教主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毒瞎了我的双眼,把我打死而已。”
    丁春秋说出这番话,丝毫没有恨意,反而语气中充满着感激之情。
    众人听了瞠目结舌,完全没有听懂。
    丁春秋命丧李长河之手一事,在江湖上颇为流传,现在丁春秋活生生站在这里,料想动手是真,但并未被打死。
    所谓被“打死”,应该是另有所指。
    但是,被毒瞎双眼是实实在在的事情,丁春秋竟然无半点怨恨之心,反而心存感激,更是洗心革面,实在是令人有些看不懂。
    “我的眼睛虽然瞎了,但我更加能看清这个世界。”
    “我死过一次,才知道这世上很多事情本就不能太执着,师兄,当年我一心追求武道,而你追求琴棋书画琴棋书画医学占卜的乐趣,我瞧不起你,你也瞧不起我,其实每个人活在世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可以,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后来师父要传授你衣钵,我心中不服,怨念极深,终于做出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后来我想着,既然自己连师父都害,这辈子也做不了好人,那我就做个最大的坏人。这数十年来,我曾一次次问过自己,若是当初我没有做过这件错事,现在又将变成什么样子?当然,这一切已经改变不了,死过一次之后,仿佛一切都看清楚了,师兄,因为我的错误也害了你这一辈子,师弟无法偿还,唯一能做的就是来到这里,向师父,向你真诚谢罪,希望得到你们的原谅。”
    苏星河呆了呆,说道:“我曾想过各种各样的结局,唯独没想到你竟然会悔改。”
    薛神医道:“老人家,你……愿意原谅了吗?”
    苏星河看了看薛神医,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叫我师父吧。”
    薛神医顿时浑身震颤,激动万分,猛地跪倒在苏星河面前,说道:“师父,弟子……弟子终于又可以回到师父的门下,实在是太高兴了。”
    “起来吧。”苏星河道:“你知会一声广陵他们,若是愿意回来都回来吧。”
    当初将康广陵、薛慕华等弟子逐出师门,为了保全他们,而今见丁春秋确有悔意,自再也不怕他加害,自是也希望弟子们都回来。
    “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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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慕华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向李长河望去,拱手道:“是我错怪了阁下,还请恕罪。”
    他此刻终于明白过来,李长河从来都没有忘记之前的约定。
    别看丁春秋说的那么轻松,料想他之所以能悔悟,愿意改过自新,与李长河必然有极大的关系。
    正因为丁春秋的改变,才有机会重返师门。
    薛慕华对李长河自是充满着感激之情,对于之前恶劣的态度,感到深深的内疚。
    这时,段誉忽然说道:“玄难大师,你可看见了?我李兄弟可以让丁春秋这样的恶人都变成好人,你还认为我李兄弟是坏人吗?”
    玄难大师身边一“慧”字辈的僧人道:“谁知他们不是故意演戏给我们看的。”
    “阿弥陀佛!”玄难大师黯然一叹,说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李施主功德居伟,是老衲错了,善哉!善哉!”
    “虚竹,你虽秉性憨厚,识人方面师叔祖却不如你。”
    刚才,他教训虚竹,称自己阅人无数,一看李长河就非良善之辈,而此刻等于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毕竟是得道高僧,玄难大师能认错悔改,胸襟倒也广阔。
    那刚才开口说话的“慧”字辈僧人原来还想维护玄难大师的脸面,结果弄得里外不是人,羞愧的低下头去。
    玄难大师这番话出口,便表示再也不会与李长河为敌。
    如此一来,鸠摩智与慕容复一方少了一个强援,而李长河那边却多了一个强援,顿时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鸠摩智冷哼一声,说道:“李长河,今日且饶了你,下次看你还有这般运气。”
    慕容复心中甚不是滋味。
    原本以为与鸠摩智联手可以在今日除了李长河,没想到李长河本领之大,竟然将段延庆和丁春秋这样的人物都招揽麾下。
    这二人的武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尤其是那丁春秋擅长使毒,令人防不胜防。
    他都有点嫉妒李长河,为何这样的高手不能为自己所用?若是他的手下有这样的高手,何愁大事不成?
    当然,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再斗下去,必然会大大吃亏。
    鸠摩智与慕容复对视一眼,当即转身就走。慕容复一走,邓百川等手下人自是马上紧跟上去。
    “慕容公子,可恨那李长河平添几大高手,只能来日再想办法了。”
    鸠摩智满脸懊恼说道。
    慕容复拱手道:“大师但有差遣,在下定然愿意再次助力。”
    鸠摩智走后,包不同忍不住说道:“公子爷,这鸠摩智刚才救了公子一命,感谢自是应该,但为此得罪李长河,实在是不可取。”
    慕容复脸色一沉,说道:“此话怎讲?
    包不同道:“这位李少侠,为人虽放浪不羁,但倒也算是性情中人,而且他创建的日月神教如今势力渐增,公子爷与他结交,将来为光复大燕说不定还能助点力,得罪他,以后恐怕会大有麻烦。”
    慕容复半开玩笑说道:“包三哥,你何时被他给收买了?”
    包不同一怔,说道:“非也,非也,公子爷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只是陈述实情,说起来,那李长河还曾当众扇我一耳光,我又怎么可能帮他说话?”
    风波恶忽然摸了摸脸颊,说道:
    “我第一次见那小子,也被扇了一耳光,不过我赞同包三哥说的,最好不要得罪姓李的。”
    这种丢脸的事情,原本他怎么也不肯说的,但现在既然说出来,表明自己并非与李长河有私交,而是一切为公子考虑。
    慕容复道:“包三哥,风四哥,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有些事情你们不懂。”
    风波恶奇道:“哪里不懂,还请公子告诉我们。”
    慕容复叹息一声,说道:“这李长河心机深沉,定有极大的阴谋,将来必然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本来打算联合鸠摩智除掉他,可惜!可惜!”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为何我的感觉刚好与公子爷相反?”
    公冶乾见慕容复脸色异常,忙打圆场说道:“公子爷心思缜密,考虑周全,这么说定然有道理,包三弟,还是听公子爷的话,不会错的。”
    慕容复淡然说道:“走吧。”
    ……
    李长河眼睁睁看着慕容复和鸠摩智大摇大摆离去,并非不想将他们留下,而是留不住。
    鸠摩智乃是一流巅峰高手,慕容复稍逊一筹,若是打起来,他们必败无疑,但想要留住他们却不太容易。
    其实也没什么,姑且让他们再蹦跶几天。
    “师叔祖,你怎么了?”忽然就听见虚竹的惊叫声,就见玄难大师口吐鲜血,倒了下去,众僧见状纷纷围上来。
    玄难大师并未与人交手,怎么突然就倒了下?
    众僧都是一头雾水,玄难大师看似伤势很严重,然而却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最终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名僧人探了下他的鼻息,吓得脸色一变,悲伤道:“师父他……圆寂了。”
    阿紫走上去查看了下玄难大师的死因,然后向丁春秋望去,说道:“三笑逍遥散!是你干的?”
    丁春秋道:“我本是要对鸠摩智和慕容复下毒,没想到……”
    李长河叹息一声,说道:“慕容复定是以‘斗转星移’将三笑逍遥散之毒转移到了玄难大师的身上。”
    三笑逍遥散毒性极烈,中毒之后笑了三次立即毙命。
    丁春秋满脸懊恼,说道:“我竟忘了慕容复这门神奇武功,反而害了玄难大师,我……我……莫非注定做不了好人?也罢!也罢!”
    说着径自走到了众僧面前,道:“你们打死我吧,为玄难大师报仇!”
    众僧人全在玄难大师尸体前哭哭啼啼。
    虚竹悲戚说道:“丁施主,我师叔祖虽然死在你的毒下,但……但罪在慕容施主身上,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你用不着自责。”
    阿紫道:“没错,慕容复这么做的用意,显然是挑拨本教与少林之间的矛盾,此人惯于这等手段,虚竹大师明辨是非,是最好不过了。”
    “哪里哪里。”
    虚竹道:“我们要把师叔祖的遗体护送回少林,会向方丈据实禀告这里的事情,李兄弟,段兄弟,各位施主,就此别过!”
    当即,虚竹及一众僧人带着玄难大师的遗体离开。
    望着虚竹渐渐远去,李长河心想:看来虚竹的开挂人生到此结束了啊。
    然后,他朝着那木屋望去,大声说道:“无崖子前辈,你的弟子丁春秋真心悔悟,请求你的原谅,你到底是见不见一面?”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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