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很想离开吗？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我就算再想离开，也不会跟着君天宸走。”苏芷晴道。
“是怕连累姜国吗？”他问。
苏芷晴沉默了一下，应了一声：“是。”
果然如此。
君久渊伸手，轻轻捻着她的下颔，轻描淡写地问：“所以，没有姜国的话，你会跟他走吗？”
苏芷晴被迫仰起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那一瞬间，仿佛她浑身赤裸，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也不会吧。
就算走不掉，她也不会选择君天宸的。
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去到君天宸的身边。
可不等苏芷晴想清楚，说明白，君久渊却又仿佛失去了兴趣一般，松开了她，转身离开。
夏荷夏叶走上前来。
“王妃，先回屋里歇息吧，吃点东西，您都一天没有进食了。”
苏芷晴没什么胃口，晚膳随便吃了一些，便让夏荷去打听杨绮儿的消息。
夏荷说：“那个杨绮儿现在被关在战王府的地牢之中，据说她抓宇文秀柔，是想利用宇文秀柔逼迫千灵笑交出解药，杨其忠死后，他们一家就被千灵笑找上了。”
杨其忠死了，杨绮儿这些女流之辈，也只是艰难求生罢了，犯不上罪大恶极。
苏芷晴站起身，吩咐夏荷：“带我去地牢找她去。”
“啊？王妃，那个杨绮儿差点害了你，您还管她做什么？”夏荷不解地问道。
她和杨其忠做过交易，会庇护他的家人。
不管怎么样，杨其忠是因她而死，她救下他家人，也算还了。
“走吧！”苏芷晴没有做什么解释。
夏荷见苏芷晴坚决要去，也就没有多问，带着苏芷晴去了地牢。
地牢之中，杨绮儿看到苏芷晴，眼底变得激动：“宇文秀柔，你放我出去！”
“你要是敢不放我出去，我就将你的秘密全部抖出来，看你到时候在战王府如何立足！”
苏芷晴轻笑了一声：“秘密？你能有我什么秘密？”
她倒要看看，宇文秀柔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你别太嚣张了，宇文秀柔，只要我大声一喊，你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杨绮儿冷冷地望着她。
苏芷晴抿唇笑了一下，低声在杨绮儿耳边小声道：“那你说说，我的秘密是什么？”
杨绮儿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宇文秀柔，而是如假包换的苏芷晴。
“宇文秀柔，你真正的身份，是千雪情吧？”杨绮儿定定地望着她，沉声道，“据我所知，六王爷宇文章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千雪情，他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极尽疼爱。”
“宇文章禁足王府前，谁都不问，唯独求圣上保下了你宇文秀柔。”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将自己的容貌变成了苏芷晴的样子，你学着苏芷晴的姿态，学着苏芷晴的语气，可惜……你永远都不是她。”
原来，千雪情就是宇文秀柔。
难怪……
苏芷晴挑了挑眉，站起身：“杨绮儿，你不是想要解药吗？”
杨绮儿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向苏芷晴：“你……你有解药？”
“我有，你想要吗？”苏芷晴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要，我当然要，若不是为了活着，谁愿意冒险做这些事情？”杨绮儿一脸渴望地看着苏芷晴。
她一朝从枝头跌入泥土，早就尝遍了人间冷暖，如今只想带着全家平安度日，再无其他了。
苏芷晴淡淡道：“我可以为你寻找解药，但你同时也要答应我，从今往后寻个僻静之地，平凡度日，不可再出现。”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我解毒，我就马上离开，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把手伸出来。”苏芷晴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取出针，在杨绮儿的手上戳了一下。
“这是在做什么？”
苏芷晴取出取血的试剂瓶，将其取出来的血放入其中。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我答应你，三天之内会给你解药。”
她这三年一直学习医术，毒术相比从前只有长进。
苏芷晴从地牢里走出来，走过君久渊的院子，无意中听见韩刀在给他禀报事情。
“十六爷，属下找遍了整个京城，并没有找到宇文秀柔的身影，也不知道这女人去了哪里。”韩刀说道。
“在京城，她能找的人有限，若是一直寻不着，那便是被人所庇护了。”
“宇文秀柔应该是在君天宸的府邸。”
韩刀眸子一闪，恍然明白过来：“主子英明，成王府我们的确还没找寻过。”
“先别找了，改日本王会去探一探成王的虚实。”
“谁在那里？”冷冽的嗓音陡然升高，将角落里的苏芷晴震得一惊。
她缓缓走出来，一脸正色道：“我不是有意要听这些的。”
“纯粹就是巧合，路过。”
“王妃这是上哪去啊？”韩刀觉得气氛尴尬，开口询问道。
苏芷晴倒也不隐瞒，只道：“我刚去了一趟地牢，君久渊我有话要跟你说。”
君久渊一抬手，韩刀识趣地退了下去。
“说吧。”君久渊冷漠如常，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不得不说，这男人冷起来，当真是吓人的很。
苏芷晴说道：“方才在地牢之中，我从杨绮儿口中诈出了宇文秀柔的秘密。”
“这宇文秀柔，便是千雪情。”
君久渊闻言眸子沉了一下，显然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我就是来提醒你一下，没别的事了。”苏芷晴说完，转身就要走。
他始终冷冷地站在原地，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若他此刻回头，定然能看到苏芷晴眼中的失落。
……
成王府。
“打死你！打死你这女人，竟敢偷吃后厨的饭菜。”
君天宸刚从外面回来，他走的是侧门，一进门便听见下人教训一个婢女。
“住手，怎么回事？”
那女人见君天宸来了，立刻下跪：“主子，这是新来的奴婢，大晚上偷吃后厨的饭菜，被我抓个正着。”
君天宸拧了拧眉，看着角落里缩着的身影，只觉得有点熟悉：“抬起头来！”
那娇小的身影动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
映入君天宸眼帘的，可不就是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吗？
“秀柔姑娘？”
宇文秀柔抽泣起来：“殿下，战王府的人满京城的寻我，我实在是没处可去了，求求你收留我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个伺候人的仆婢，只要给我一个容身之所就行。”
女人哭的楚楚可人，君天宸哪有不心软的道理？
“快起来！”君天宸转头吩咐黑鹰，“去给秀柔姑娘布置一间客房。”
“把这个打人的恶仆带下去，杖责。”
“是。”
宇文秀柔望着被拖下去的仆人，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你不是应该待在战王府中吗？你逃出来了？”君天宸有些不解，那日他要带她走，她不走，今日却主动来找他。
这是为何？
宇文秀柔抬起头，望着君天宸，一脸正色道：“我从来就没想嫁给战王爷。”
“既如此，那日我说要带你走，你为何不走？”
“当时的情况，若是你点头，君久渊必然不会阻挠。”
宇文秀柔咬了咬唇：“我怕惹恼了他，并不想拖累你。”
君天宸心底微微一软，决定不再追问。
“罢了，既然你愿意投靠本王，本王自当给你个安身立命之所，你先在王府中住下，等过段日子，本王在附近的邻县为你置一处宅子，这样你就能避开君久渊的眼线，自在地生活。”
宇文秀柔眼中泪光闪烁，楚楚可怜地注视着君天宸：“成王殿下，你要赶我走吗？”
“并非本王要赶你，实在是这京城之中，情况复杂，你跟着本王，反倒会害了你。”君天宸心里比谁都清楚，宇文秀柔在成王府，若有一天被母妃知晓，她恐怕难逃厄运。
“成王殿下心中不喜欢我吗？”宇文秀柔凝眸注视着他。
君天宸拧了拧眉，面对着这张脸，他很难说出不喜欢。
可她……终究不是苏芷晴。
君天宸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无奈：“秀柔姑娘，你可还记得本王曾跟你说过，本王有过一个旧人。”
“你与她十分相似。”
宇文秀柔眸子闪烁了一下，眼底平静了几分：“殿下说的是苏大夫吗？”
君天宸神色淡然：“是啊，想来你也该知道了，她是本王的前王妃。”
“殿下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因为她？”宇文秀柔一双眸子紧紧地注视着君天宸，仿佛十分受伤。
君天宸叹息一声：“秀柔姑娘，若是本王从前的举动令你误会，本王向你致歉。”
“曾几何时，本王也将你当成过她。”
“可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宇文秀柔是宇文秀柔，苏芷晴是苏芷晴。”
宇文秀柔摇了摇头，很是受伤的模样：“殿下，您只要将我留下，把我当成旁人也没关系的。”
“我愿意做前王妃的替身，你看看我，但求殿下能看我一眼啊。”
君天宸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沉声道：“秀柔姑娘，你不必这般委屈自己。”
他说完，不再看宇文秀柔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宇文秀柔望着君天宸离开的身影，眼眸一点点冷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只将我当成苏芷晴？
为什么我都将自己放到如此低的位置了，你还是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为什么你和君久渊一样，满心都只想着苏芷晴，都不愿意分给我哪怕一丁点的关切？
苏芷晴……你到底有什么好？
你都已经是个死人了，为什么还能同时让两个男人为你牵肠挂肚？
宇文秀柔咬了咬唇：“我是不会走的。”
……
苏芷晴连着熬了几天夜，将杨绮儿体内的解药给制出来了。
她不让夏荷夏叶进房中打搅，将自己关在研究室空间里。
苏芷晴自己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从前她在研究所里一待就是一个星期，累了就睡会儿，醒来以后继续进行研究，饿了的话研究所里会存放一些干粮。
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把夏荷夏叶吓坏了。
……
书房中国，君久渊安静地看着书，桌案前跪着夏荷夏叶两个丫鬟。
“十六爷，王妃她都已经三天三夜没出房门了，也不进食，奴婢们担心王妃的身体会吃不消。”夏荷道。
“是啊十六爷，您是王妃的夫君，您去劝劝她吧，再这么下去，王妃这身体哪能受得了啊。”
两个丫鬟在君久渊的耳边叽叽喳喳了半天。
……
等到苏芷晴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榻旁坐着个身影。
他一袭银灰色的长袍，就那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垂眸注视着他，矜贵而又不可靠近。
苏芷晴惊了一下，猛地坐起身：“十六爷何时来的？”
“坐了有一会儿了。”君久渊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夏荷夏叶与本王说你不吃不喝，也不出房门，他们很是担心你。”
苏芷晴回过神来，好像是有许多天没有出门，最重要的是她之前交代过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搅。
没有她的允许，夏荷夏叶也不敢随意进来，便只能去找君久渊。
“让十六爷担心了，我没事。”苏芷晴从榻上坐起来，正要起身，却被君久渊重新压在了榻上。
“晴晴，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他整个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双深邃的眸子沁出几分柔情来。
“我没有啊，我……”苏芷晴拧了拧眉，她总不能说是将自己关在空间研究所里吧？
“说不出来了吗？”他捏住她的下颔，逼迫她看向他。
“我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不想被人打搅而已，这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吧？”苏芷晴解释道。
君久渊眼眸沉了一下，忽然起身：“来人！”
门很快被推开，夏荷夏叶端着一些吃食走了进来。
“吃点东西吧。”君久渊沉声道。
苏芷晴乖乖地应声，坐在了桌案旁，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三天没怎么好好吃饭，现在看着满桌的美食，她的确是有些饿了。
望着苏芷晴吃的很香，君久渊紧绷的面色一点点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