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
阮秋水不去理会发疯的钱翠花，全神贯注继续治疗伤员。
这时候顾长树也回来，赶紧开始熬煮草药。
阮秋水就这么不间断的忙活了近三个小时，才把所有重症的伤患紧急处理完毕。
轻症的患者，就好解决多了。
感冒有个头疼脑热不是高烧的，喝了一碗草药就好了。
有皮外伤的，依次来阮秋水这儿消毒撒药粉，连包扎都没用。
也不是阮秋水不想包扎，实在是纱布和棉花的数量不够。
她也不可能无限制的一直从诊箱里面拿出来。
这会儿沈拥军领着顾长山和顾长江也已经回来了。
黑子率先跑到阮秋水脚步邀功，汪汪叫个不停。
“爷爷，怎么样？”
阮秋水擦了擦汗水，抬头询问。
“哎。”
沈拥军想着搜救的结果，心情不太好。
“赵德胜，以前的赵会计家被埋了，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顾长山跟着说道。
老赵家除了犯事的赵美美，现在也就剩李多喜在家。
把李多喜抬出来的时候，身子都已经僵了。
“王老婆子也死了。”
老王家所有人都第一时间跑了出来，只有王老婆子舍不得床底下的棺材本，被倒塌的屋顶活活压死了。
“大伯呢？”
顾长风沉着脸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有他们这些自发组织救援的社员们，他这个大队长连面都不露吗？
“大队长这会儿还在家里睡觉呢。”
李浩南带着知青院的男知青们走了进来。
他们在雪灾后，也第一时间参与了救援。
之后也去了大队长家让他向公社请求支援，可他说什么也不肯。
李浩南暗嘲，无非是怕公社知道了，他大队长的位置坐不稳了。
“大伯这次栽定了。”
顾长风冷笑出声。
若是顾先进第一时间站出来，组织大家帮助受难的社员们，或许公社的领导还会看在顾先进之前为大队做的贡献，放他一马。
可他不仅不伸出援手，还妄图把事情压下去，怎么可能？
“说的没错。”
阮秋水也不赞同顾先进的做法。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岂是顾先进想遮掩就能遮掩的。
事后社员们要是翻起了旧账，顾先进第一个遭殃。
“要我说，顾先进这个大队长当的还不如他弟弟顾光荣呢。”
也不知道哪位社员，突然来了一句。
“是啊，我可是听说，顾光荣这次要去大队办找顾先进，让他组织人给咱们修屋顶，铲除积雪呢。”
“这我可就有话说了。那天我可是亲眼看见顾先进把顾光荣赶了出来，还骂他胡言乱语，小题大做呢。”
“要是顾先进当时听了顾光荣的话，那该有多好啊，咱们也不会受这个罪了。”
“可不是嘛。这下家里损失惨重，那些锅碗瓢盆还有粮食，还不知道能不能吃能不能用呢。”
“要是这次公社真把顾先进的大队长职位撸下去，咱们就让顾光荣当大队长吧。至少人家把咱们的命当命啊，不像顾先进，这会儿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我看行。顾光荣这次不光救了我们一家，他几个儿子还救了我老娘。选他当大队长，我第一个服。”
…
社员们纷纷来了精神，要求把顾先进换掉，让顾光荣上位。
这事儿，他们顾家人可不好插嘴。
阮秋水和顾长风对视一眼，带着黑子沈拥军回了家。
顾长江三兄弟看着屋里的伤员，再看离开的夫妻俩。
算了，老三两口子还要回家奶孩子呢。
顾光荣领着三个儿子在屋里忙活照顾伤员，一直忙到天亮，才回了家。
红旗大队包括周边的大队，都不同程度地遭受了雪灾。
可别的大队最多是重伤，只有红旗大队却死了三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公社领导的电话就打到了大队办。
电话中，不管顾先进如何狡辩求情，公社领导一概不理。
最后顾先进顺理成章被免了职。
而让社员们自行投票选出大队长的顾光荣，顺理成章的就职上任。
顾光荣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两队壮劳力。
一队挨家挨户的给社员们修缮房子，一队热火朝天铲除大队的积雪，清理出一条道路。
第二件事，就是在征得大队社员们的同意下，公费为李多喜料理后事。
阮秋水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出门一看，就连家门口的积雪都铲干净了。
“喔，太好了，太好了。”
“顾长风，你真厉害。”
“顾光荣好样的。”
“沈老爷子宝刀未老啊。”
阮秋水正准备出去溜溜呢，就听见山脚方向传来热烈的欢呼声。
“怎么回事儿？”
阮秋水疑惑。
怎么还有她男人和公爹，爷爷的名字呢？
“今天一大早，你公爹就带着你爷爷和长风他们上山打猎去了。”
刘三妹走到阮秋水身后，为她解开疑惑。
整个红旗大队，至少百分之七十的社员家里都遭了雪灾，财产损失惨重。
好几户人家，连野菜粥都喝不上了，差点就回到了吃观音土的日子。
顾光荣不忍心，把铲雪修屋之外的壮劳力集结在一起，让顾长风带着他们去山上找些吃的回来。
至于凑热闹的老顽童沈拥军，他就是不带都不行。
“老三媳妇儿，你去看看你爹他们打到猎物回来没有。”
谢秀英站在楼上窗户对着阮秋水喊。
她和顾晓晓这会儿在屋里照顾孩子，走不开。
今天都是二月十二号了，再过五天就是二月十七，农历的除夕。
要是顾光荣他们能逮到些野鸡野兔什么的，大家也能过一个好年。
“好，我这就去看看。”
阮秋水点点头，戴上帽子手套，往外走去。
“媳妇儿，你怎么来了？”
顾长风正和社员们一起，帮着把猎物抬到大坝那边去。
那里空间大，还有之前小作坊留的土灶，等会儿做大锅饭正合适。
“你们没受伤吧？”
阮秋水看着两只大野猪有些心惊。
这可不是野鸡野兔那样的小动物，一个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