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小雾此时颅中烘热,心中壹片迷茫,忽觉身子略微沈下,胀得紫亮紫亮的钝尖剥开黏闭的空间,挤入壹团温腻之中。
刘小刁轻轻壹哼,假装无力支持,分开双腿,他双臂本环着弥小雾的肩背贴身取暖,此刻更是微微用力,同时勉强拱腰提臀,足尖撑地往左右逃开些,无声地凑近他耳畔唤道:“不……不要!”《魔欲心经》恰在此时发动,唇间芳泽迸裂、气声断悠,却远比床上那名女子的苦闷呻咛更加诱人。
弥小雾听得惊心动魄,再难自持,忽听床上壹连叠声叫唤,似是被壹轮挑刺,原本晃晃悠悠的**陡地拔尖,坠下时都断成了壹个个促急的短音,螓首乱摇,哀叫道∶“不要……不要!啊啊啊……不要!弄……弄死人啦!啊……”
男子剧喘着□∶“口里说不要,却扭得这般浪!还……要不要?还要不要?”
弥小雾如受催眠,更无疑义,搂着他的纤腰便往上壹顶,巨物挤过了壹圈紧凑窄小的坚韧肉褶,满满插入壹只鸡肠似的温热细管中。
刘小刁踞起足尖,擡腰挪臀,满以爲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猛的被贯,整个身子几乎壹跳,两条腿几乎失力,娇嫩有力的腔管内壹阵逼命似的拈挤痉挛,不由自主地蜷紧剥葱似的姣美足趾,死死咬着壹声呜咽,浑身剧烈颤抖。
便在这荒谬绝伦的情境下,两人深深地合而爲壹。
弥小雾再无退路,专心的,缓慢而有力的上下耸动,配合着头顶放浪欢愉的壹对男女,壹次又壹次的撞击着身下紧致诱人的绝美娇躯。
黑夜漫长,贪欢无限。
弥小雾的撑持终于到了尽头,他从来没有这麽疲累过,**的回归快得令他来不及心惊胆颤,阴囊中射到隐隐虚疼的异样感尚未消退,龙杵倏地又昂扬勃挺,就地在湿润依旧的紧凑蜜壶里硬到弯弯翘起,满满的撑挤着弹性惊人的□。
床顶上的两人早已云收雨散,累的昏睡过去,却不知床内忽然传出男人兽咆壹般的低吼。
女子猛得惊醒,掩胸而起,失声道:“曹爷!曹爷!有……有东西!”男子面色不豫,扶着女子手臂勉强起身,同样颤声道:“别怕,是人!”鼓起勇气大声道:“是……是谁?快滚出……”
噗嗤壹声,壹道寒光破床而出,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女子刚想尖叫,只觉得胸口壹热,至此人事不知。
日照天明。
画舫上壹声尖叫,杭州城内四处奔走相高,巨富曹家,大爷曹炫被人壹剑封喉,而曹炫此前不久曾在云水小楼跟广阳帮起过冲突,壹时间流言四起。
平安客栈
弥小雾幽幽醒来,壹夜风流恍如壹场绮梦,在床上躺了整整壹天方才起身,客栈掌柜告知,有人替他预支半个月的房钱,以後他不用再干活抵债了,他听完只是点了点头,浑浑噩噩回了房间,第二天欲要如往常壹般出门,方才惊觉——他的无双宝剑没了!
而与此同时,依旧壹身乞丐装束的刘小刁却出现在广阳帮,钱塘分舵的大门口,他如今功力打进,专程前来报广阳帮主魏南海壹掌之仇。
《魔欲心经》壹旦迈入第四层,内功收发由心,虽还比不上壹流高手,但壹般的行走江湖已经殊无问题,钱塘舵主不谙内功,只会壹些外门功夫,被他壹掌劈成重伤,壹干帮衆伤的伤逃得逃,整个分舵被他砸了个稀巴烂,正当他志得意满将要离开的时候,迎面前来壹干百姓,领头的却是壹名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将他拦住了去路。
只听得那公子远远便道:“广阳帮私设关卡,在下飞云庄庄主,裴楚壹,前来爲十二乡名主持公道。”
第十一章 夜游
飞云庄?没听说过。刘小刁缓了脚步,就站在钱塘分舵与裴楚一领来的那拨人之间,他如今武功精进很多,很是有一些骄傲的资本,既然遇见了便想尝试尝试自己如今的身手,拦在那拨人面前没有移动。
那公子等了半天,不见分舵内回应,大声重复道:“飞云庄庄主裴楚一,前来讨教。”
许是他声音太大,钱塘分舵的一块门板被震得松脱下来,砰的一声倒了下来。
所有人俱都一愣,等了半响,身负重伤的钱塘舵主才缓缓的从里面抬起半个头,刘小刁向后一望,他立刻吓得缩了回去。
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才转移到挡在面前的乞丐身上,那公子身后几个村民一看刘小刁的脸立刻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更多的则是相互之间窃窃私语……
“那里来的要饭的……”
“……长得好丑啊……”
嗡嗡声不绝于耳,倒是领头的裴楚一并未露出任何鄙夷的神色,反而显得有些兴奋,只见他几步行至刘小刁跟前,拱手道:“敢问足下如何称呼?”
刘小刁有意试试他的身手,手中的剑盒一个疾扫,目标直指他的面门,谁知道他刚一出手,左右两边银光一闪,吓得他立即抽身疾退,可还是稍稍慢了一步,飞扬的剑气在他衣袖上割裂出四道豁口,两名穿着相似皂衣剑手呼吸之间已经守护在青年左右。
“大胆,你竟敢……”“住口!”
一声爆喝,剑手只及说了半句,生生被止。
刘小刁低头看了一眼袖子上的豁口,平整光滑,一丝线头都未露出,心知是遇到了高手。但看样子,这两个剑手却是以那青年为首,只是不清楚到底有什么来头,心中有了计较,收回前意,不想多做纠缠,口中便道:“在下并非广阳帮中人,只是路过此地,告辞!”
“且慢!”
裴楚一正欲飞身上前,刘小刁一手向怀中一掏,那两名剑手以为那是暗器,急忙上前掩护,却也阻挡住了裴楚一的去路。
刘小刁急退的同时将怀中的手抽出向外一摊道:“想要阻我,先舍了那两个拖累再说吧。”带着一连串的笑声,渐渐远去。
两名剑手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直到裴楚一愤恨的将他俩推开,这才退至两旁。
“你们……!”
裴楚一用手指了指,转身拂袖而去。
两人楞了片刻,急忙跟上,口中喊道:“少主,少主……”
广阳帮的钱塘分舵早就被人砸了,裴楚一乘兴而来却没能帮一干乡民主持公道,心情郁闷可想而知,当天便离开钱塘进入杭州城,宿于花街柳巷,原想打听一些江湖趣事,谁知来往间竟是谈论些某某家的小妾被掳,某某富商在画舫上死于非命,航道间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之类的事情,顿感十分无趣,兼且侍奉的小姐官人姿色寻常,更让他半分提不起兴致,思虑良久,便起身喊道:
“来福,来富!”
房门立刻被推开,转眼间房间内便多出两个人来,正是白日里保护其左右的两名剑手,齐声应道:“少主有何吩咐?”
裴楚一眉头一皱,就要发作,那两人眼色飞快,立即改口道:“庄主有何吩咐?”这才让他脸色稍温。
“你们不是说杭州人杰地灵有不少好玩的么,我怎么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来福,来富对望一眼,两人因为白天的事情没少挨骂,好不容易将裴楚一哄进了城,本以为可以暂时消停,但看样子裴楚一并不满意。
来福稍稍机灵一些,见他家主子如此烦躁便开口提议道:“庄主若是嫌城内繁杂,可以去城西的基础泉庄游玩,听说用哪里的泉水泡出的茶十分清冽爽口。”
“你让我去品茶?”
裴楚一眉毛一竖,就又要发作,来福急忙近前小声道:“据说奉茶的都是□好的清倌人。”
裴楚一这下听明白了,这泉庄说白了其实就跟书寓一样,只不过里面不是“校书”换了“奉茶”罢了,当即点头答应。
杭州梅家坞有一座茶园,由于并非采茶的季节,显得十分冷清,所以当裴楚一来到这里时不由又感觉有些失望,及至被引进了碧坞泉庄,见识了一番倭国僧侣设计建造的庭院楼阁这才兴起起来,不过这也只是因为新奇罢了,熬到晚间,那阵新奇的劲头一过便又开始感到无趣,脑海中不禁回响起日间那豪洒不拘的爽朗笑声。
裴楚一打开房门,仰天望月,正惆怅感慨的时候,一个突兀的人影适时的冒将出来,将原本他想保有的那份意境,扫的一干二净。
“庄主?”
来富一脸疑惑的瞧着显然有些怒意的主人,他的职责便是保护裴楚一的安全,即便是晚上睡觉亦不敢放松,与往常一样,他守卫上半夜,来福守下半夜,裴家作息一向规律,之前裴楚一从未深夜外出过,是以此刻他的心里也有些惊讶。
裴楚一再一次想起刘小刁留下的那句话,再看看眼前的来富,当真是越看越觉得心烦,当即用有些重的口吻说道:“我就随便走走,不许跟来。”
明月当空,天色并不显暗,不用挂灯笼也能看清道路,确实是适合夜游的天气,裴楚一出了泉庄,沿着小路行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就听到一阵轻微的流水声,接着转了个弯,一个两米的小瀑布,直入眼光,水流并不是很宽,但听水声却急,带着好奇他又向前走了两步,才发现瀑布的下方是一座浅潭,水光清澈见底。
“是谁?”一个警惕的声音骤然响起,却又有些熟悉,裴楚一循声望去,下一刻不由屏住了呼吸。
当刘小刁看清楚是裴楚一的时候,也略感意外,他白天返回城内,发现龚家大门紧闭,差点被埋伏在龚府周围的广阳帮众逮了个正着,几经周转才遛了出来,来到魔欲宗设在城外的接引点才知道,何步尧已经被龚世美带去了京城,何大宗主留下命令,让他自行返回魔欲,但命令中却并未规定具体的返回时间,这等于给他放了长假。他自然要趁此机会玩个痛快,而他刚刚拆了广阳帮的场子,在杭州还保持乞丐的样子明显已经不大安全,所以决定恢复本来样貌,他本是十分爱洁的,发现这一处水流清澈,于是在卸去妆容的同时顺便洗了个澡。
“想不到飞云庄的裴庄主还有窥人入浴的癖好。”
听见声音,裴楚一的身体这才从僵硬中恢复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并未显示出丝毫羞乃,反开口道:“美人如画,人皆向往之……在下飞云庄裴……我以前从未见过阁下,你为何知道我的名讳?”说到一半,他突然惊醒过来。
刘小刁自顾自的撸干头发,好似周围无人一样的走出水面,混不在意裴楚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动作一丝不乱的穿戴好准备在旁的新衣,这才转身面相裴楚一行了一礼说道:“佛陀山青锋照弥小雾见过裴庄主!在下的一位朋友先前不久承蒙裴庄主关照了。”
第十二章 小侯爷
朋友?裴楚一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个小乞丐是你朋友!”
刘小刁心中好笑,但面色不变的答道:“正是,他名叫小刀,是在下的朋友。”
“那小子倒挺有趣……”裴处一还待再说,不远处却传来一阵犬吠。
刘小刁闻声立刻做出反应,上前一把将裴楚一拽至路旁的一棵大树后面,随后欺身上前,将他固定在树干与自己的身体之间。
裴楚一心中一喜,还以为他要主动投怀送抱,一手顺势滑向他的腰间轻轻一抚。
感觉到腰间的异样,刘小刁微微皱眉,但很快便舒展开来,微微抬头朝着裴楚一嗔怪一眼。黑夜里那两粒眼珠异常光亮,看得裴楚一心头悸动,手上的动作立时停住不动,但却并未松手,停驻在那里感受着衣物下的温热。
“快,快,就在前面……”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约莫有十来人的样子,领头的是三头黝黑巨犬,皮毛乌亮,脚爪粗壮,一看便是经过专门喂养过的。
三只大狗来到潭边便徘徊不去,冲着一处地方狂吠不止。
“三当家的,这儿有东西。”
一名壮年汉子越众而出,他脸上横过一道刀疤,横跨左右双脸,正是广阳帮的第三号人物——披风刀关劲,一手二十二式披风刀法曾今威震滇南,被一无名刀客击败后流落杭州,重伤之时被魏南海所收留,对魏南海最是忠心不二。
关劲瞧了一眼地上刘小刁遗留下来的乞丐衣物,两刀劈的粉碎,大手一挥道:“迷踪香的效力还有半个时辰,这小子一定还没有跑远,给我在周围仔细搜!”
刘小刁在树后一阵郁闷,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身上被人种下了追踪的迷香,眼见有几名帮众牵着大狗向前搜索而来,他从怀中取出一包专门用来迷狗的药粉,本打算出去一个照面连人带狗一齐解决掉,那知道身体一动,连带着裴楚一也被他拉了出来,药粉是洒出去了,却没能对付成那几名帮众。
“在这!”
原本正准备四散开来的广阳帮诸人一下子聚拢过来,关劲一来便看见地上三只大狗口吐白沫,脸色一沉,目光移到了刘小刁的身上。
刘小刁毫无惧色,正打算针锋相对,身体却猛的被人一拉,被人掩在了身后。
“你们是那路神仙,敢招惹我们广阳帮?”关劲脸上的刀疤一皱,越发狰狞,气势汹汹的喝道。
“在下飞云庄庄主裴楚一,我身后这位乃是青锋照的弥少侠。”
刘小刁闻言暗暗挠头,先前一时兴起借了弥小雾的名头,如今却是失策了。
裴楚一的后半句不说还好,刚一说完,两人便被广阳帮众团团围住,刀剑所向。
“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跑了个乞丐却逮到了另外一个,给我拿下。”关劲一声令下,双方立刻开打。
刘小刁毫不迟疑的拔出那把为无双公子打造的宝剑,抢先一步出手,挡在他前面的一名帮众猝不及防兼之武艺不精,手上凡铁被他一击而断,吓了个屁滚尿流,慌忙退避,由此包围圈被杀开一道口子。
刘小刁一下便冲了出去,但随后发现裴楚一居然还傻傻的待在原地,只是招架,眼看就要险象环生,他不得不又折了回去。
“你傻啊!怎么愣着不走。”
裴楚一手腕忽然一紧,被人抓住,闻言心中一喜,任由刘小刁牵着他向缺口退去。
“还想跑!”
就这一出一进的功夫,关劲终于出手,劲风袭来,刘小刁即便手持神兵也不敢硬接,轻轻一引将其卸开,谁知第二刀接踵而至,他只能选择避其锋芒,退回原地,这时广阳帮的其他人也回过劲来,纷纷凝神戒备,再不给人以突袭的机会。
刘小刁这时十分为自己刚刚的冲动后悔,倘若只有他自己的话,早就突出重围远走高飞了,何必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回来拼命呢!正思索着脱身的对策,意外的发现,裴处一竟还有功夫盯着他傻笑,这更让他觉得刚刚的行为十分不值,手指越发用劲,刚刚普一接招,就险些被震脱了武器,如今他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手上的宝剑了。
刚刚一刀,关劲留了三分力就将刘小刁逼退,武功高低多少已经心中有数,抬起刀身看了一眼刀刃上的缺口,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小子,看你长的白白嫩嫩的,乖乖束手就擒,关大爷我饶你一条小命,不然的话,当心大爷我给你脸上开染房。”
刘小刁一听便知道他没安好心,何步尧早就告诉过他,未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认命投降,将自己的生命掌握在他人手中,正想着是不是等等一开打,把裴楚一推出去当替死鬼时,裴楚一却做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举动。
“真是柄好剑,灵气逼人,可不是这样使得!”
一静一动之间,裴楚一便卸了刘小刁手中之剑,随手一道剑花,剑气暴涨三尺有余,对着关劲遥遥一指,颇有一种不容侵犯的威势。
刘小刁原本听他说自己不会用剑,脸上微微一红,他确是没学过什么剑法,倒是对匕刺弩弓毒药之类的旁门左道关注较多,正想反驳,谁知转眼之间手上的剑便被夺走,随后裴处一的动作行云流水,自有一股和谐顺畅,拿起剑的他仿佛顷刻间变了一个人。
剑气纵横,关劲首先受到影响,退了一步而后知,要知道披风刀首重气势,每每上阵,总要在气势上压过对方,他这一退,气势上边输了一筹,不由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位俊朗青年。
“你到底是谁?”“少主!我们来啦!”
来福,来富终于出现,两人剑法高超,又是从后杀出,广阳帮众阻挡不及,立时被伤了六七人。
来富更是打倒一人以后朝关劲抛出一物吼道:“你们广阳帮瞎了眼了,竟敢围攻我们少主。”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是什么。
关劲顺手一接,低头一看,眼神忽的一沉,连忙冲想要报复的帮中诸人喝道:“住手。”随后收起大刀,退开两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我等莽撞,不慎冲撞了小侯爷,还望小侯爷恕罪。”
刘小刁惊讶极了,这情况未免转变的太快,他微微抬头,此刻只能看见裴楚一的侧脸,这位飞云庄庄主在他面前突然变得神秘起来。
裴楚一原本对来福,来富的出现略有厌烦,而关劲的迅速服软更让他感到万分无趣,但当他发现身旁的弥小雾正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时,先前的厌烦与无趣统统烟消云散,十分潇洒的做出一个收剑入鞘的动作,冷冷一哼,越发高深莫测。
来福跟随少主人多年,十分机灵,所以早就练就了一种察言观色的本事,他从关劲手中收回令牌的时候偷偷望了一眼那旁边的少年,心中了然,偷偷对关劲传音道:“我家少主胡闹,三当家请多包涵,今日所伤日后必有抚恤奉上。”面上却充满威势的吼道:“知道了,还不快滚!”
关劲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也听过茂陵侯府的大名,对于那位传说中总在京城作恶的茂陵小侯爷也是如雷贯耳,带着人马撤的干脆利落,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第十三章 停驿
余杭城外五里,通城驿
暴雨袭来,几个驿站伙计慌忙收拾东西躲进驿站。谁知这雨从早上下到中午,官道上烟雨凄凄,更不休停,下得日与夜彷佛都失去了形状,教人难以廓清。
驿丞胡驷一只脚半跨出门庭,由于屋中憋闷他特地出来透口气,谁知道外面竟是这样一副日夜不分的景象,啐了一口道:“这鬼天气!”
正当胡驷准备关门的时候,雨天里传来一阵马蹄,随后便听见车轮碾压碎石所发出的声音,听声音像是来了一辆马车。他赶忙朝驿站里面吼了两句叫出两名驿丁,避雨的人很多,马厩里需要腾出位置。
很快一名骑手劈开雨幕出现在驿站之前,除了他□有一匹外骑手的手上还额外牵着两匹,俱是好马,那骑手到达之后将马匹交给了驿丁,自己却并未急忙进来躲雨,反而是站在廊下等候。
胡驷南来北往的人物见的多了,一看便明白了,正主还在后面。
很快,一辆由双马牵引的马车缓缓出现,马车样子虽然普通,但车轮却包裹着一层上好的镔铁,十分坚固耐用,拉车的马同样也是好马,四蹄粗壮一看便知道耐力十足,而车上的驭手穿着几乎与先前那骑手一模一样,只见他停下马车,随后便执着伞站在马车旁边。
以胡驷的经验,有这样的仆人,主人肯定是非富即贵,果然车门打开之后当先下来一名青年公子,眉目中自有一番披靡的英武,比之余杭城内外出踏青的那些公子少爷平添一份矜贵气度。
青年公子下车以后并未离开,反而伸出一只手,放至半空。胡驷不由奇道,莫非还有女眷?很快,一只白净的小手从车内伸了出来,搭在青年的手上,一名白衣秀丽的少年抱着一柄长剑从车内一跃而出。
只见少年下来以后,对着青年展颜一笑,那笑容宛若五色花开,胡驷生来没见过这么亮艳的人物,只一眼就看得呆了。
那少年自是刘小刁无疑了,自从那天晚上得知裴楚一茂陵侯世子的身份,他便存了心要赖在他身边不走的心思,那知他尚未开口,便在杭州城得知无双公子在安溪挑了十三路匪寨的消息,裴小侯爷热情如火,因为知道他要送剑,便主动要求护送弥少侠西行安溪,路上行了半个月,两人相谈甚欢,很快成了朋友。
刘小刁机谋诡谲,言语刁钻,每每同样的事情都能引出一番别样的见解,总能引的人开怀大笑,这一点很得裴世子的青睐,而裴楚一身为茂陵侯世子一路上养尊处优,事事高标准严要求的生活规格也很得刘小刁享受,兼且这位仁兄还剑法高超,没事还能教他两招,于是乎两人一拍即合,如胶似漆,一路行来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其余时间几乎形影不离,言语动作更是日趋亲密,几乎到了旁若无人的地步。
所以当驿丞看着他们发呆时,刘小刁才恍然大悟,连忙把手挣开,未免尴尬,抢先一步踏进了驿站。
古代的驿站除了拥有交通枢纽,联络通讯的作用外,还兼顾餐饮住宿甚至娱乐的一条龙服务,不过除了某些商旅繁茂之地外,大多数的客栈平时都是十分冷清的,所以当刘小刁望见驿站里居然已经挤了一大群人时,显得有些惊讶。
“小雾,你走这么快作什么?”
裴楚一紧随其后的走了进来,同样也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揽过刘小刁的肩膀,旁若无人的走到正中间空着的一张桌子坐下。在他俩坐下之前,来福,来富还抢先一步,为他俩擦干净椅子桌子。
这两个家伙跟他们的主子一样,似乎都不大在意他人的目光。
驿站里人数虽多,但大致可分为左右两拨,而刘小刁所在的这张桌子,恰巧是两拨人马的分界线,其中一拨人数众多,他却是知道的,这帮人成天一身黑衣黑甲,生怕出门没有人认识,他们就是号称邪派第一大帮的黑风教。
黑风教主向时雨号称西魔君座下第一人,一身玄功深不可测,黑风教总坛黑魔谷更是机关密布易守难攻,被正道诸人视为禁地,纷纷禁止门下弟子靠近,是以久而久之,黑风教弟子便有些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行事也越发的横行无忌。虽然同在西魔君麾下,但魔门诸宗派对黑风教都殊无好感。烈火教,天机府更是与其势同水火。
与之相对的另一拨人,则坐的有些疏散,领头的是三个中年汉子,尽皆眉头深锁,时不时的还要朝门口张望一下,一副十分烦躁担忧的样子。
黑风教所部似乎都受了约束,一个个都默默不语,直至刘小刁他们这一桌的饭菜被端上来,飘香四溢,刘小刁吃的开心,也乐的刺激一下这帮黑风门下。
可谁知道他只不过微微露出一点得色,距离他最近的一名黑风弟子便突然出手,直插向其后颈,刘小刁反应不及,眼看就要被制,一道黑影后发先至,啪得一声,那名黑风弟子手背上被抽得鲜血淋漓,一截鞭梢却落在了地上。
“多谢金护法出手相救。”受伤的黑风弟子立即退了下去。
“好快的鞭子。”裴楚一一边说一边收剑入鞘,随后抛还给另一边的中年人。
“咦!我的剑?”中年人接到剑以后起初还有点不明所以,想明白之后立刻满脸骇然的望向裴楚一。
“呵呵,好快的剑!黑风教金越,敢问足下如何称呼?”
蒙着脸,戴着头套,要不是身后还挂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刘小刁几乎以为他这是遇到了东洋的忍者,这就传闻中的“黑蝰蛇”黑风教三大护法之一。
“哦,原来你们是黑风教的,在下飞云庄裴楚一,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裴楚一口称久仰,动作表情却无一尊敬的意思,任谁都能看出这只是做个样子,丝毫未将黑风教一干人等看在眼里。
黑风弟子眼看就要动怒,谁知金越却挥手阻止了他们,反而开口问道:“裴庄主,此来可是为了金木门之事?”
“什么金木门?我只是路过,路过。”
裴楚一话音刚落,先前被他取剑的中年人也适时接道:“老朽金木门岳工,见过裴庄主。”
“啊,好说,好说。”
刘小刁暗自好笑,这么多日相处下来,他对裴楚一也算有所了解,这位小侯爷兴许是无法无天贯了,十分之爱凑热闹,是那种没有事情也要搅出些事情的混世魔王,这两拨人把他搅合进来,注定是越搅越混,最后恐怕会不好收场。思及至此,刘小刁暗地里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裴楚一立刻会意,假声假意的咳了两下,便招来驿丞,以示需要休息,张口便要上房两间。
胡驷一听立即面露难色,道:“公子宽待,小驿总共只有四间上房,如今只有一间空着,公子可否与这位小公子合住一间?”
“那怎么行,告诉他们我出三倍的钱,让他们搬出去。”裴楚一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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