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这两个字直刺人心。
东方婷语气里的不屑、轻视在皇甫清清耳里听来十分的不舒服,顿时就冷了脸。如冰的目光直刺东方婷。
一时间没人说话。
东方婷接收到那份冷意,一时有些尴尬,但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眼神游移几分便和皇甫清清对上,却受不了那份气势很快就移开了眼。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东方婷没由的生出几分恼怒。想她身份高贵,容貌无双,竟然在这个病怏怏的人面前输了势!
轻哼一声,她撇撇嘴,对着皇甫清清说到:“干嘛那么看我,我可没说错什么,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你要是受不了大可不出门。反正如今随处都传的沸沸扬扬。”
见皇甫清清脸色更冷,东方婷心里产生了一股畅快。仿佛看见面前这个从小备受恩宠的人不舒服她就会很开心。
“郡主自小和小王爷定了亲,如今发生这种事,郡主心里不舒服我也是能够理解的。小王爷如今卧病在床,郡主可要好好保重才是,可千万别愁坏了身子。”
“婷儿,你少说两句!”长孙怡见气氛不好,着急的拉着东方婷的袖子。转而不好意思的对着皇甫清清道歉,“清清,婷儿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哎,她夹在中间实在不容易。
“没事。”皇甫清清完全无视东方婷,对着长孙怡说到,“几声狗吠而已,哪有必要放在心上。”
东方婷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气的跳脚,“皇甫清清,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你这个贱……”
“闭嘴!”东方涵平静却颇含气势的阻止了东方婷的话,“这里是将军府,不是你能撒泼的地方!”
长孙怡也十分严厉的看着东方婷,满眼的不赞同。
“你们……哼!”东方婷见无人站在自己这一边,满心气愤。甩袖而出。心里却是将皇甫清清和东方涵更恨上几分。
东方涵、皇甫清清,总有一天,我一定让你们在我面前求饶!东方婷恨恨的想着。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皇甫清清看着一直瞪着眼睛不敢出声的初哥儿轻笑到,“初哥儿可是吓着了?”
初哥儿眨眨眼,摇头,迟疑的说:“姑姑,你是不是生气了?不要生气,初哥儿要爹爹买糖葫芦你吃。”说到后面用力的点点头,仿佛在肯定自己的想法。
他或许不明白刚才的事,但却敏感的感觉到每个人的情绪。
“好啊,那姑姑就先谢谢初哥儿了,姑姑现在一点也不生气了,反而很开心,初哥儿真是可爱。”
初哥儿便嘻嘻的笑了出来,有些害羞有些自豪的望着长孙怡。
长孙怡慈爱的摸着初哥儿的头,赞赏的点点头,“初哥儿很好。”然后感激的看向皇甫清清。明白今天这事皇甫清清没有怪她。
不多时长孙碧便唤人来叫东方涵回府。
送走她们,皇甫清清回到自己的院子。
难得的见着若冰、似焰二人在院子里的花圃前赏花,气氛倒是不错。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几天下来,甘草等人对若冰、似焰的关系却也心知肚明。或许是从小跟在皇甫清清身边,潜移默化中受了影响,几人倒是没有太在意,反而还有几分好奇。
见此场景,甘草打趣道,“这花平日里都是我在打理,不知二位觉得如何啊。可惜的是,没有月亮啊。”
有了月亮不就成了‘花前月下’了吗?
若冰雷打不动的没有表情,似焰也反常的扭捏起来,没有说什么。
皇甫清清无意八卦,带着几人坐在亭子里。
“说一下,外面是怎么传岑阳的事。”皇甫清清吃着甘草剥的葡萄,随意的问着,神色淡淡。
若冰不动,似焰坐在栏杆上,靠着柱子,手里拿着苹果抛着。由于一身红衣太过显眼,如今似焰的衣服都换成了灰白色。
似焰抛了几下苹果,见皇甫清清表情还是没变,看不出一点急于知道情况的样子,顿感无趣。老实的将知道的说出来。
“有很多传言,有的说小王爷病入膏肓,有的说全身瘫痪,最多的还是说腿瘸不能行。而且,很多人都在猜测小王爷的婚事,额……许多人都在猜将军府会不会悔婚,毕竟,当初你们的婚事都只是在口头上说的。如今这个情况,即使将军府悔婚,也不会有什么闲话。”
峨眉微蹙,皇甫清清咽下口里的葡萄,“悔婚?呵,他们倒是想的远。”
视线在身边三人晃过,修眉微挑,“你们说,将军府会怎么做?”
甘草:“小姐想如何便如何。”
若冰:“主子决定。”
似焰:“我看啊,这将军府怕是没有人舍得让你做不愿意的事。”
“呵呵~”皇甫清清拿出手帕轻拟手指上的果汁,素手芊芊,微转手掌,望着自己的掌心愉悦的说,“是啦,外面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反正,决定权在我手里。”
既然在我手里,我怎么可能放手呢?
午饭后,皇甫清清小憩一阵便带着甘草、若冰、似焰来到将军府。
看着一脸疲惫的完颜笑,皇甫清清劝解道:“笑姨,几天不见,您怎么就瘦了这么多?清清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身体要紧啊。若岑阳哥哥看了,又岂能安心养病呢。”
细细的看着皇甫清清的脸,完颜笑欣慰的拉着她的手,“你这丫头,打你出生我就喜欢的紧,如今又漂亮又懂事,和我想的真是一模一样,可惜啊……”仿佛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完颜笑赶紧笑笑,“你去看岑阳吧,我去厨房看看该弄些什么汤给岑阳补身子。”说着就走了。
看着那略显匆忙的身影,皇甫清清心里一叹。没想到那么活泼开朗的笑姨会这样。她是担心那些流言吧。
哎,看着自己的身板,皇甫清清有些无奈,到底还是太小了,若是大一点也还好。怎么也要等着及并吧。
来到岑阳的院子,丁一丁二恭敬地将皇甫清清迎了进去。
南宫岑阳坐在床上,手里握着一卷书,气色看起来还好,不像之前那么苍白。
皇甫清清在门口站了片刻,不见他翻过一页,也不曾发现她的存在。想来是在神游太虚了。
“岑阳哥哥,这几日感觉可还好?”皇甫清清放轻声音,以免吓着那走神的人。
霍然抬头,这几日念着的人儿就在眼前。
南宫岑阳傻傻的看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皇甫清清的笑,回过神来有了几分局促,不自然的低下脑袋,手指无意识的抠着书,沉声回答,“好多了,不用担心。”
皇甫清清坐在床边,伸手抽出南宫岑阳手里的书放到一边。自顾自的检查起他的身体来。
不得不承认,皇甫清清心里有说不清的恼怒,却也完全说不清是怒什么。怒两人之间的疏远?毕竟两人之间隔了这么多年,现在才见面几次,疏远也正常。怒岑阳潜意识的躲避?可他又刚受重创,身心都没有恢复。……
完全无法排遣心里的气,只能让它堵着。
皇甫清清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询问着南宫岑阳哪里不舒服什么的。南宫岑阳也一一回答。
到检查他的脚的时候,皇甫清清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竟然比想象中恢复的好很多。原以为至少要一个月才能稳定下来,没想到几天的时间就做到了。
细细的检查,皇甫清清眼里闪过一丝光,收回手。
“恢复的很好,毒基本已经清楚,好好调养就没事了。受伤的脚也恢复的不错。”
说完,皇甫清清拿出银针准备施针。
南宫岑阳终于有了反应,抬手阻止了皇甫清清的动作。
皇甫清清抬头看着他。
南宫岑阳抿嘴,“等会儿再施针。”因为……施针后他或许就会昏睡了,他不想好不容易盼着她来了,两人却没有说什么话。就好像两人只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
那么的疏远,想想心里就一痛。
皇甫清清顺从的放下手里的银针,看着南宫岑阳,没有一般女儿的娇羞。她希望他能真正的面对她。
南宫岑阳定住,他能明白她眼里的期望与坚定。可一想到自己或许永远也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他就有些迟疑。
清清,该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包括……她未来的夫君。可是,现在他的样子又怎么能给她最好。不用出门他也能想到,他带给她的只会有同情、耻笑……耻辱。
眼里闪过痛意,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他是不是,已经没有资格?他是不是,不应该如此自私的想留下她?他是不是,只能在心底恋着她?……
看着南宫岑阳的眼神,皇甫清清知道他一定想岔了。不论平日里怎么强的人,在脆弱的时候是不是也都会像平常人一样胡思乱想。
伸手扳开那双指甲几乎入肉的大手,皇甫清清沉声道:“南宫岑阳,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或许对于你来说,有可能变成残废很痛苦。原谅我不能做到感同身受,因为,我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你还有一只脚,而且,完全康复也还有希望。你如今这样,我很失望。”
“我一直觉得,没什么能把你打倒。你的骄傲,你的意气风发呢?你多年前与狼搏斗的勇气呢?为什么我都看不到?你说过长大了会保护我,现在,你是不是不想实现诺言了?”
南宫岑阳陡然回握住皇甫清清的手,“没有,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可是……你值得最好的。我可以……像哥哥一样保护你。”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或许,做兄妹,是他能奢求的最好的结局。
皇甫清清瞪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冷笑道:“最好的?什么才是最好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又怎么知道在我心里你就不是最好的?好了,时间不早了,施针。”
虽然话十分的尖锐,但皇甫清清却是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生气,发火,对她来说是奢侈。
‘你又怎么知道在我心里你就不是最好的?’‘你又怎么知道在我心里你就不是最好的?’……
南宫岑阳耳里全部都是这句话,一点一点的听到耳里,直至心里。这一刻,他觉得,那些迟疑仿佛都是笑话。原来,自己真的很软弱。
清清……清清……
饱含深情地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施针的人。肌肉感觉到疼痛在不时的收缩,可是他却觉得连心都是暖和的。
皇甫清清收针,平静下自己的气息。望着床上已渐昏睡的人。对上那深情的眼眸,心底一颤。看着他启动嘴唇,下意识俯身倾听。
“你是我的,我不再放手。”
皇甫清清倏然一笑,细心地为他盖好被子。
你不放手,我也不放手,那么,一定会执手与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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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知道及并是错的,但不晓得怎么回事,我字库中没有那个竹字头的并字,且将就着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