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丁香自穿越以来最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先是险些被重楼强上,后又制造那逆天之举,原欲逃遁,却又被这云之王爷所俘。
话说中午云之及尹天宇离开之后,丁香腹中饥肠辘辘,望着那金烂烂又多汁的酱香肘子早已是垂涎三尺,当下也顾不得其它,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但丁香本身食量不大,一个酱香肘子仅吃了一小半便已觉得很饱了。先前因为肚子太饿,吃得太急,并没品出太多味道,略觉饱后才算是食髓知味。
只觉那肘子肥而不腻,入口馥郁绵纯,只消轻轻一抿便融于口中,舌尖跳动,着实美味之至,怪道尹天宇那般痴馋。。。
丁香饭饱,一脸餍足,收拾桌子时,看着那盘还剩下一大半的肘子着实不忍,想着下顿还不知在何处时,顿时脑子一动,打量了一下正厅。
正厅极大,豪华气派,家具物什皆是上等红木而制,古朴雅致,低调却又是奢华暗隐,想来便是王府平日宴客之地。四下一圈打量下来,丁香的目光落到了先前云之所坐之处的茶桌上。
茶桌极大,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茶具,下面是两个带着铜环的抽屉,丁香过去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除了几罐茶叶便再无它物,空间倒也极大,当下就将那茶叶整理到一角,端了那盘肘子便放了进去,看了看,觉得不妥,又到桌上寻了一个空盘反扣过来将肘子盖住,才放心的关上了抽屉。
做完这些,又收拾完桌上的厨余,便自有丫环过来收走了。丁香原本想要离开,但却被门口侍卫拦住,说是没有王爷的吩咐,他们不敢自作主张。
丁香无奈,只得退回厅里,又扒在门边向外观望了一会。天空极低,灰蒙蒙的一片,有些似丁香此时的心情。
目光所及的院落景致倒是极佳,只见亭楼小榭,花木扶疏,假山座落其中,蝶飞蜂舞,风雅悦目之致,与云之那妖娆之人,着实不附。
云之至午膳后便再没有出现,丁香百无聊赖的在大厅之中游荡,想要出去游逛一番,却又被阻。
因着天阴,天黑得便也早,幸喜丫环们周到,给丁香送来了吃食,才又免了挨饿之罪。
吃完饭,眼看着月亮爬上西头,折腾了一天一夜的丁香早已累得快要瘫倒一般,便寻了大厅中唯一还算宽大的一张椅子,缩了身子便沉沉睡去。
又说云之回到王府,至大厅时,便看见丁香蜷缩着身子竟是缩在椅子中睡着了。听其梦语,只觉委婉动听,竟丝毫不似个男儿。联想到今日重楼种种,心中一惊,顿时生疑,伸手便欲扒了丁香衣物查看一番。
云之手上动作过大,丁香猛的惊醒过来,看见云之的手正抓着自己胸前衣襟之时,一阵惊心动魄,飞快的从椅子上弹了下来。
只因蜷着腿太长时间,又腿早已是麻木,丁香至椅子上弹下,只觉双腿笨重,毫无知觉,当下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云之敛眉,收回手束于身后,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丁香手撑着地支起半个身子,扭头楚楚可怜的看着云之,四目相对,心思难明。如此场景,倒真像是恶霸欲强上良家妇女一般模样。
半晌,云之才冷冷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丁香一惊,道:“奴才早已是不男不女。。。”心中虽是害怕,却也强作镇定,此时,最不能输的便是气势。
云之道:“不要拐弯抹角,说,你到底是男是女?”目光如炬,直逼丁香。丁香问道:“王爷您这是何意?”云之直言道:“我怀疑你女扮男装。”
丁香无语,脑海之中千转百回。在地上缓和了一会儿,双腿已渐渐恢复知觉,便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再抬眸时,已是泪流满面。
看向云之,模样似受了极大的屈辱一般,而后伸手缓缓撩起衣摆,哽咽道:“王爷既怀疑奴才,那奴才便同你验明证身。”说着,手已经握在了那薄薄里裤的裤带儿之上,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悲壮神色。
这般模样,云之却并不陌生,记得那时丁香受伤,他欲为她上药时,她极力拒绝的光景与那一番话。知道眼前太监虽看似娇小盈弱,但却是心气极高,此时,她敢将自己那屈辱之处暴露出来,至于身份怕是自己多疑了,但若真的看了去,恐怕她便是必死的决心了。
当下,云之心中一颤,慌忙闪身至丁香身旁,手上大力的握住了被丁香已解开一半的裤带儿活结。
丁香一怔,心中暗喜,只觉自己已有影后雏形。但面上却是越发的悲壮了,手亦是用力挣扎,似今天不让她脱了裤子验明证身就誓不罢休一般,只听她道:“王爷这是作何?您不是怀疑奴才吗?奴才便让您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泪眼婆娑,冤似窦娥。
云之用力拉开她的手,恶狠狠的道:“污秽之物,只会污了我的眼睛,你今天若敢脱了裤子,我便立刻杀了你!”烛光之下,丁香怔怔看着,竟觉得此时的云之好有男人味,心中一阵荡漾。
丁香道:“是,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们这等奴才连蝼蚁都不如,您想杀便杀,想怀疑便怀疑,奴才哪有反抗的权力?”
云之皱眉,心中竟奇异的生出一丝歉意,嘴上不自知的便说道:“不是我想怀疑你,只是你生得太过雌雄难辨了。。。”话一出口,云之虎躯一震,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同一个太监解释,当下闭口,缄默不语。
丁香道:“生成这样不是我的错,而是我父母不一小心犯下的过失,怪得了我么?”云之面上一抽,丁香装作痛苦难堪的别过头,看了看厅外,厅外庭院在月光之下朦胧若飘渺仙境,一阵夜风刮过,只觉浑身清凉舒适。
好歹这惊心动魄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云之也没在为难丁香,唤了丫环将丁香安排到下人房中歇息。
因云之尚未成亲,且他历来讨厌那不男不女之人。是以,云王府中并无太监,此番来了个丁香,却是意外。那丫环请求了总管,竟分了一个单间给她。
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丁香只觉入了天堂一般。房间虽是不大,但却也有她曾在靖王府那蜗居的三倍,且日常所需一应俱全,家具物什皆是高档之物,窗边桌案之上,一盆水仙开得正艳,模样喜人。
丁香如做梦一般,一天之间,生活反差如此之大,她怎能不恍如梦境?
只是,这王爷俘了她来,又到底为何?丁香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想想刚才,着实让人心惊胆颤,幸得云之并非咄咄所逼之人,才得以逃过一劫,否则,后果恐怕。。。。。。
丁香突然悲催的觉得,自己自穿越之后,竟似变成了赌徒一般,几次三番的以赌为谋。幸喜,老天眷顾,还保得命在。
第二日,丁香睡了个自然醒,只觉这是她自穿越以来睡过的,最甜蜜,最安稳的一觉。一觉醒来,浑身轻松,神清气爽。
下床鞠了把水洗了洗脸,便有丫环送来一套侍卫服饰,道是王爷吩咐她换上的,换上之后再带她去前院。
丁香连声道谢,丫环娇羞,放下衣服之后出门等候在外。丁香抖开衣服看了看,湖蓝之色,锦衣玉锻,入手清凉润滑,且款式极佳,心下满意非常,便自关了房门去换。
脱下身上原先的衣物,丁香解开那束在胸前的白巾,一对活泼的小白兔顿时跳了出来。似鱼儿逢了水一般,自在无比。
丁香低头看了看,对风长叹:“哎,可怜见的,真是委屈你们了,暴殄天物啊!”好半晌才又将白巾紧紧裹上,穿上丫环送来的侍卫服。她原本身姿娇小,却不曾想这侍卫服竟是极为合身,如量身订做一般,想到终于摆脱了那讨厌的太监服,丁香心中一阵欢喜。
换好衣服,系了配套的腰带,丁香又将长长的黑发放下梳理一番,才又挽起戴了帽子。
出得门时,候在门口的丫环不经意的抬头蹩见丁香,眸子一怔,随后慌忙低头领路而去。
到云王府前院自有一段路程,丁香便趁机向丫环打探了一番。
先是一段夸奖赞美,直到领路的丫环眉开眼笑之后,丁香才说道:“这位姐姐,小弟初来王府,对王爷的性情喜好都不甚了解,生恐一不小心便会惹了王爷不快,小命难保。好姐姐,您就指点指点小弟吧!”
那丫环缓了脚步,笑道:“休要害怕,王爷是个非常好的人,待下人极宽厚,你只要小心别犯了什么大的过错就好了。”
丁香撇嘴,内心极不认同,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又道:“王爷真有这般好吗?”
丫环见丁香质疑,止了脚步,面露不悦的道:“王爷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你休要怀疑什么。”
丁香见丫环似来了点气,连连点头道“是。。。是。。。”一路不再言语,到了前院。
云之也似刚从外回来,一身官袍未卸,英气十足,沉稳内敛,竟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妖孽之态。抬头看眼丁香,眸子微微一怔便又急快转开,边走边道:“丁桂儿,过来侍候我更衣。”语气不容拒绝。
丁香道了声“是”,便紧跟其后而去。
余下丫环瞠目结舌,一副似被狠狠咽住的模样,心道:王爷平时起居从不叫人侍候,且极讨厌太监,今儿这般,怎地好似换了个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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