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柳清曦最后以一副字画赢得了百花之主。琴棋书画中，琴排在首位，书画排在最末，要求也就最低。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外乎此意。女子的书画自古成为大家的少之又少，也是因为眼界小，心胸狭隘所至。柳清曦以字画赢得百花之主，有些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每次柳老爷考校子女，二姐柳清瑶，五姐柳清靑，和我，大多都是弹几曲古筝，背几首诗词。三哥柳清舟和四姐柳清曦，却几乎是样样精通，泼墨作画，现场题字，无不令人折服。七弟年幼，通常也就考校些简单的诗词歌赋。
五姐柳清靑因为百花节的一支剑舞，成为了丰城交口称赞的女中英杰。时常得闲便往我院子跑，给我说些街头巷尾的见闻，拉着我把她觉得有趣的地方跑了遍。诸如哪家的饭馆最好，哪家的点心铺最地道，哪家戏楼的青衣最俊俏，再有就是哪家酒肆最黑心，什么酒又兑了什么水，哪里的巷子杂耍最多，哪里是小偷的聚集地。让我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这日我和柳清靑在街上逛了许久，她突然眼睛一亮，拉着我转进了一家简陋的茶楼。柳清靑说这家茶楼虽然茶叶陈旧，冲泡也不甚讲究，但说书先生讲的书却是最妙。
我们进去时，说书先生正讲得口沫横飞，怒目圆睁。一楼里座无虚席，尽皆的贩夫走卒听得频频吸气。小二殷勤地招呼着我们上了二楼靠窗落座，二楼也坐了几桌衣着相对讲究一些的生意人。
说书先生讲的是有个神仙不满天界清规戒律，私自去了凡间称王，与天兵天将斗法，最后受到点化，重逢天界的故事。其间种种险象环生，扣人心弦。
“清颜，你说风君要是不回天界多好，他有一帮为他打拼的兄弟，还有了自己心爱的妻子，不知比天界好过多少。”柳清靑支着脑袋，还在为那个故事中的神仙打抱不平。
“不是都说仙凡有别吗。仙人有仙人的规矩，凡人也有凡人的烦恼。各有各的逍遥，也各有各的快活。”我突然想到自己，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处处都有神仙的故事，有没有谁真正见过？
“要我能像风君一样，可以御风而行就好了。”柳清靑一脸的陶醉。
“你能平地而起，一跃登空，可不算是御风而行了么？”我轻敲了下柳清靑脑袋。
“也是。”柳清靑高兴地丢了几个铜板在桌上，不顾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手一搭窗棂，探身就跳出茶楼，站在街中向我得意招手。
我曾问过柳清靑关于轻功和点穴，柳清靑说练筋练骨是外家功夫，而轻功点穴却得练气养息，靠的是内功心法。她的内功心法由四娘亲传，规定只传子女。
我其实也能轻松跃下，但却不如柳清靑这般轻盈。老老实实顺着楼梯，从二楼走到一楼。眼角突然瞄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不由多看了几眼。直到柳清靑拉了我的手，我还在琢磨。
“清颜，想什么呢，我问你呐，你听到了没有呀。”柳清靑有些不满道。
“听到了，你请我喝茶，我请你游湖，对吧。”
柳清靑眉开眼笑。
丰城有个翠湖，湖边杨柳青青，靠着不少大大小小的画舫，专载人游湖。
我们一行四人，选了个稍小的画舫，便上了船。
船内临窗一方小榻，傍边一只红泥小炉，紧靠着一个矮柜和两张小方凳。船夫很殷勤地介绍着船内摆放的物什，包括茶具，小点，瑶琴，古筝，甚至塌下隔层的琵琶，竹笛，洞箫，棋具等等。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若桃和柳清靑的丫鬟碧珠忙着清洗茶具，摆放小点。
“姑娘，向湖心亭还是向哪边去？”
“不去湖心亭，去滴水岩。”柳清靑快嘴嚷道。
“好嘞，开船咯。”船夫吆喝一声，开始撑船划桨。
“清颜，那滴水岩说是常常能见到彩虹，我是一次也没看到过。”柳清靑有点不服的道。
“我就说，你怎么想到游湖，原来是为了去看彩虹。”我取了支洞箫，想着那日的萧声，不免有些神往。
“清颜，你怎么摆弄这男子奏的乐器呢？”柳清靑不解的望着我。
“乐器还分男女么？那剑舞，武功可也分男女？你也不照样学了练了。”我打趣道。
柳清靑思索了下，“也对。原来只是习惯了。”柳清靑点点头，就着小点，靠在窗棂，闭着眼，似享受着拂面清风。
摸索着找到了音阶，吹了几次，都断断续续的，柳清靑好笑地盯了我一眼。我只好放弃。取了古筝，也不在乎曲调，只随心弹奏。
“清颜，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找你玩么？”柳清靑转头望向窗外。
我有些诧异，停下琴，抬眼看着柳清靑。
柳清靑把手伸出窗外，湖风从手缝间穿过。
“因为在柳府，人人都过得太累。都说大姐端庄稳重，她出嫁的前一晚，却跑来我院子抱着我嚎啕大哭，我才知道大姐也会害怕。你看家里每个人都在笑，三哥，四姐，七弟，他们嘴角的弧度，走路的姿势，像是倒了一个模子，生生刻出来的。我觉得可怕极了。我不想变成那样。”
柳清靑趴在窗棂上，轻轻地说，“你今天在茶馆看到是二姐的丫鬟。我带二姐和三姐也去过，那种茶馆怎么会有隔间。二姐去坐了不到半刻种就走了，三姐却是连门都未踏进，就那样站在门外听完了一节就走了。喜欢的不敢说，想做的不敢做。笑不露齿，行不摆裙，不累么？其实二姐最喜欢弹琵琶，可都说琵琶上不得台面，是歌姬艺妓弹的，后来便不怎么弹。二姐夫便是喜欢听二姐的琵琶，二姐才铁了心要嫁的。只是出嫁那年，那家老爷子过世了，二姐夫要守孝三年，二姐也死活要等。大家都说二姐贤德，可我却觉得二姐可怜。”
柳清靑顿了顿，闭上了眼，“为了一个句这样的喜欢，用三年时间去等一个人。不苦么？”柳清靑安静的说着，“便是在那日百花节，我才知道，若是以往，有人肯对我说句喜欢看我舞剑，我便是为之而死也是甘愿的。”
我从没见过如此安静的柳清靑，也没想到爱热闹的她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你知道忍术么？”柳清靑突然转头问我。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日本的忍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遁形隐身之术么？”我试探地问道。
柳清靑笑了一下，笑中带着说不出的悲切。我不明所以，直觉自己会错了意。
“有次，我去找四姐玩，四姐不去。我很不开心，三哥就逗我说，你武功虽好，忍术却不好。我问何为忍术。三哥就说，仁术即忍术也。三哥见我不懂，继而说道，人性本恶，所以有法以克之。而法有不及，如仁义礼智信，便须得时时刻刻约束自己，动心忍性，忍人所不能忍，方才可求仁得仁。仁术，忍术也。说四姐在练习忍术。我当时懵懂，只觉得好笑。现在却终于明白。原来人人都在忍着。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按着自己的心意过活？为什么都非得这般辛苦呢？”柳清靑望着我，她的眼瞳纯黑而清澈。
我不忍去看，望向窗外。我无法去劝说，更无法去鼓励。以一个人的力量去对抗一个时代，无异于螳臂挡车。
“现在不可能的事，也许有一天终会变成可能。现在做不到，不代表永远做不到。”我空泛地说着，却也知道终她一生也看不到那一日。
柳清靑看了我一会，失望地闭上了眼。
“清颜，我以前觉得你没心没肺，只知道跟在我屁股后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也让我看不明白了。但还是喜欢和你玩，因为你让人感到舒服。”
“五姐，快乐和开心都是一时的，没有悲伤过，便无法体会到快乐。就像你想去看彩虹，若时时都能得见，也就不会如此期待盼望。不曾得到过的，在心里便觉得是最好。五姐，我们在陋巷看到的扒手乞儿，他们不也有快乐的时候么。人，贵在知足，知足常乐。珍惜眼下，才是最好。”
每个游戏都有自己的规则，如果跳脱出去，不管是超前还是滞后，都是一种悲剧。
“我没有不快乐，人人都说我是不知愁的丫头，可是这里，”柳清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有时候还是会难受。”
船内一阵沉默。若桃和碧珠专心地守着红泥小炉，只有茶壶里的沸水噗噗冒着气泡。
“清颜，弹琴吧，我喜欢听你弹琴。四姐弹琴可比你好多了，不管多难的曲子，都能弹得无懈可击。但我更喜欢听你弹琴。”柳清靑又恢复了巧笑顽皮的模样。
我望着粼粼的波光，不知为何想起了辛晓琪的两两相忘，轻声哼唱。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有何妨。
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间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摇。”
微风轻拂，碧绿的湖水泛起层层涟漪。柳清靑跟着旋律轻轻地附和，歌声随着湖水飘荡，越飘越远。
出人意料的是，柳清曦最后以一副字画赢得了百花之主。琴棋书画中，琴排在首位，书画排在最末，要求也就最低。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外乎此意。女子的书画自古成为大家的少之又少，也是因为眼界小，心胸狭隘所至。柳清曦以字画赢得百花之主，有些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每次柳老爷考校子女，二姐柳清瑶，五姐柳清靑，和我，大多都是弹几曲古筝，背几首诗词。三哥柳清舟和四姐柳清曦，却几乎是样样精通，泼墨作画，现场题字，无不令人折服。七弟年幼，通常也就考校些简单的诗词歌赋。
五姐柳清靑因为百花节的一支剑舞，成为了丰城交口称赞的女中英杰。时常得闲便往我院子跑，给我说些街头巷尾的见闻，拉着我把她觉得有趣的地方跑了遍。诸如哪家的饭馆最好，哪家的点心铺最地道，哪家戏楼的青衣最俊俏，再有就是哪家酒肆最黑心，什么酒又兑了什么水，哪里的巷子杂耍最多，哪里是小偷的聚集地。让我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这日我和柳清靑在街上逛了许久，她突然眼睛一亮，拉着我转进了一家简陋的茶楼。柳清靑说这家茶楼虽然茶叶陈旧，冲泡也不甚讲究，但说书先生讲的书却是最妙。
我们进去时，说书先生正讲得口沫横飞，怒目圆睁。一楼里座无虚席，尽皆的贩夫走卒听得频频吸气。小二殷勤地招呼着我们上了二楼靠窗落座，二楼也坐了几桌衣着相对讲究一些的生意人。
说书先生讲的是有个神仙不满天界清规戒律，私自去了凡间称王，与天兵天将斗法，最后受到点化，重逢天界的故事。其间种种险象环生，扣人心弦。
“清颜，你说风君要是不回天界多好，他有一帮为他打拼的兄弟，还有了自己心爱的妻子，不知比天界好过多少。”柳清靑支着脑袋，还在为那个故事中的神仙打抱不平。
“不是都说仙凡有别吗。仙人有仙人的规矩，凡人也有凡人的烦恼。各有各的逍遥，也各有各的快活。”我突然想到自己，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处处都有神仙的故事，有没有谁真正见过？
“要我能像风君一样，可以御风而行就好了。”柳清靑一脸的陶醉。
“你能平地而起，一跃登空，可不算是御风而行了么？”我轻敲了下柳清靑脑袋。
“也是。”柳清靑高兴地丢了几个铜板在桌上，不顾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手一搭窗棂，探身就跳出茶楼，站在街中向我得意招手。
我曾问过柳清靑关于轻功和点穴，柳清靑说练筋练骨是外家功夫，而轻功点穴却得练气养息，靠的是内功心法。她的内功心法由四娘亲传，规定只传子女。
我其实也能轻松跃下，但却不如柳清靑这般轻盈。老老实实顺着楼梯，从二楼走到一楼。眼角突然瞄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不由多看了几眼。直到柳清靑拉了我的手，我还在琢磨。
“清颜，想什么呢，我问你呐，你听到了没有呀。”柳清靑有些不满道。
“听到了，你请我喝茶，我请你游湖，对吧。”
柳清靑眉开眼笑。
丰城有个翠湖，湖边杨柳青青，靠着不少大大小小的画舫，专载人游湖。
我们一行四人，选了个稍小的画舫，便上了船。
船内临窗一方小榻，傍边一只红泥小炉，紧靠着一个矮柜和两张小方凳。船夫很殷勤地介绍着船内摆放的物什，包括茶具，小点，瑶琴，古筝，甚至塌下隔层的琵琶，竹笛，洞箫，棋具等等。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若桃和柳清靑的丫鬟碧珠忙着清洗茶具，摆放小点。
“姑娘，向湖心亭还是向哪边去？”
“不去湖心亭，去滴水岩。”柳清靑快嘴嚷道。
“好嘞，开船咯。”船夫吆喝一声，开始撑船划桨。
“清颜，那滴水岩说是常常能见到彩虹，我是一次也没看到过。”柳清靑有点不服的道。
“我就说，你怎么想到游湖，原来是为了去看彩虹。”我取了支洞箫，想着那日的萧声，不免有些神往。
“清颜，你怎么摆弄这男子奏的乐器呢？”柳清靑不解的望着我。
“乐器还分男女么？那剑舞，武功可也分男女？你也不照样学了练了。”我打趣道。
柳清靑思索了下，“也对。原来只是习惯了。”柳清靑点点头，就着小点，靠在窗棂，闭着眼，似享受着拂面清风。
摸索着找到了音阶，吹了几次，都断断续续的，柳清靑好笑地盯了我一眼。我只好放弃。取了古筝，也不在乎曲调，只随心弹奏。
“清颜，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找你玩么？”柳清靑转头望向窗外。
我有些诧异，停下琴，抬眼看着柳清靑。
柳清靑把手伸出窗外，湖风从手缝间穿过。
“因为在柳府，人人都过得太累。都说大姐端庄稳重，她出嫁的前一晚，却跑来我院子抱着我嚎啕大哭，我才知道大姐也会害怕。你看家里每个人都在笑，三哥，四姐，七弟，他们嘴角的弧度，走路的姿势，像是倒了一个模子，生生刻出来的。我觉得可怕极了。我不想变成那样。”
柳清靑趴在窗棂上，轻轻地说，“你今天在茶馆看到是二姐的丫鬟。我带二姐和三姐也去过，那种茶馆怎么会有隔间。二姐去坐了不到半刻种就走了，三姐却是连门都未踏进，就那样站在门外听完了一节就走了。喜欢的不敢说，想做的不敢做。笑不露齿，行不摆裙，不累么？其实二姐最喜欢弹琵琶，可都说琵琶上不得台面，是歌姬艺妓弹的，后来便不怎么弹。二姐夫便是喜欢听二姐的琵琶，二姐才铁了心要嫁的。只是出嫁那年，那家老爷子过世了，二姐夫要守孝三年，二姐也死活要等。大家都说二姐贤德，可我却觉得二姐可怜。”
柳清靑顿了顿，闭上了眼，“为了一个句这样的喜欢，用三年时间去等一个人。不苦么？”柳清靑安静的说着，“便是在那日百花节，我才知道，若是以往，有人肯对我说句喜欢看我舞剑，我便是为之而死也是甘愿的。”
我从没见过如此安静的柳清靑，也没想到爱热闹的她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你知道忍术么？”柳清靑突然转头问我。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日本的忍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遁形隐身之术么？”我试探地问道。
柳清靑笑了一下，笑中带着说不出的悲切。我不明所以，直觉自己会错了意。
“有次，我去找四姐玩，四姐不去。我很不开心，三哥就逗我说，你武功虽好，忍术却不好。我问何为忍术。三哥就说，仁术即忍术也。三哥见我不懂，继而说道，人性本恶，所以有法以克之。而法有不及，如仁义礼智信，便须得时时刻刻约束自己，动心忍性，忍人所不能忍，方才可求仁得仁。仁术，忍术也。说四姐在练习忍术。我当时懵懂，只觉得好笑。现在却终于明白。原来人人都在忍着。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按着自己的心意过活？为什么都非得这般辛苦呢？”柳清靑望着我，她的眼瞳纯黑而清澈。
我不忍去看，望向窗外。我无法去劝说，更无法去鼓励。以一个人的力量去对抗一个时代，无异于螳臂挡车。
“现在不可能的事，也许有一天终会变成可能。现在做不到，不代表永远做不到。”我空泛地说着，却也知道终她一生也看不到那一日。
柳清靑看了我一会，失望地闭上了眼。
“清颜，我以前觉得你没心没肺，只知道跟在我屁股后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也让我看不明白了。但还是喜欢和你玩，因为你让人感到舒服。”
“五姐，快乐和开心都是一时的，没有悲伤过，便无法体会到快乐。就像你想去看彩虹，若时时都能得见，也就不会如此期待盼望。不曾得到过的，在心里便觉得是最好。五姐，我们在陋巷看到的扒手乞儿，他们不也有快乐的时候么。人，贵在知足，知足常乐。珍惜眼下，才是最好。”
每个游戏都有自己的规则，如果跳脱出去，不管是超前还是滞后，都是一种悲剧。
“我没有不快乐，人人都说我是不知愁的丫头，可是这里，”柳清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有时候还是会难受。”
船内一阵沉默。若桃和碧珠专心地守着红泥小炉，只有茶壶里的沸水噗噗冒着气泡。
“清颜，弹琴吧，我喜欢听你弹琴。四姐弹琴可比你好多了，不管多难的曲子，都能弹得无懈可击。但我更喜欢听你弹琴。”柳清靑又恢复了巧笑顽皮的模样。
我望着粼粼的波光，不知为何想起了辛晓琪的两两相忘，轻声哼唱。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有何妨。
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间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摇。”
微风轻拂，碧绿的湖水泛起层层涟漪。柳清靑跟着旋律轻轻地附和，歌声随着湖水飘荡，越飘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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