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城墙,鎏金的大红宫门,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禁卫森严。庄严而又肃穆。一辆明黄色马车来至城墙下。
“大胆,来者何人?”城楼上的哨兵厉声询问。“皇宫门口岂容放肆!”
小顺子掀开车帘,想起一路而来车内诡异的气氛,太阳穴一阵阵地发疼。
两个侍女一脸阴郁也就罢了,可是,连同那个小女娃竟然也是一脸晦暗莫名的表情。仿若在拿他细细研究。那场景——实属诡异!眼神太过于……一时之间,小顺子发现,他竟然找不到词来形容。邪魅!对,就是邪魅!脑中闪过这个令他极度无语的词。毕竟,邪魅一词,用在一个尚且一岁的女娃身上……太过于……怪异。
此刻,他心里尚有不忿,从怀里掏出令牌。缓缓抬头,看着守卫军,身为高位者的气场不怒而威。
此时,禁卫军小队长张彪恰巧出巡,看见楼下来者手中令牌,一个倒步,面色大变。扬手冲刚才发言的小兵就是一巴掌:“混帐,老子要被你害死了!”旋即疾驰下楼,徒留一脸莫名的小兵捂着脸发愣。
城门大开,张彪率着亲信亲自迎接,恭敬地跪在门口,行礼:“禁卫军小队长张彪见过顺公公。”顺公公身为当今皇上身边的第一贴身侍卫,其身份甚至于连后宫妃嫔都有意巴结。今日他竟然在此碰见这位红人,实属于他的运气。如果能露个脸使得顺公公能美言几句,他的官运可就亨通了……
正美好的设想着,凉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看来小队长挺有能耐的,值班之时擅离职守,还可以私自对下属动刑。不错……”此刻小顺子只知道看着眼前之人,仿若心中的不满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遂凉凉地如是说道。
一句话,张彪便汗如雨下。再次深深叩首:“张彪有罪,恳请顺公公恕罪。”寂静无声。张彪此刻只觉后背心都开始冒汗,衣服瞬间湿透。不住的再次叩头:“恳请顺公公恕罪。”
仍是寂静无声……
一旁呆立的诸侍卫忍不住悄声提示:“张队长,那个…顺公公已经走远了……”
张彪:……
……
御书房外,紫兰小铃被暂至前殿,小顺子入内复命,不住的焦急地在门口转来转去,可是未有宣召,却又不敢贸然而进。
他很清楚自己的本分,所以他从始至终都是兢兢业业,坚守着自己的本分。旁人皆羡慕他这个内侍总管一职,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伴君如伴虎,他是有多么的小心,多么的如履薄冰!可是,他这次却是失常了。因为冷氏一家的悲恸,他竟然泛起了同情之心。这令他心中警铃大振,同情——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是多么的不值一文。这一次,他竟然犯下如此大的过错。想起自家那阴沉的主子,小顺子霎时头皮发麻。这——只希望千万不要怪罪才是。否则……
正多想着,一个机灵年轻的脸出现,却是他的副手小明子。小明子轻轻打开房门:“顺公公,皇上召您进去。”微微行了一个礼,小明子轻声说道。
深吸一口气,小顺子踏入书房。
高坐的金色软椅上,胤帝正在垂目独自下棋。墨玉和白玉做的黑白两色的棋子杀得难解难分,渐渐黑子正已逐渐包围之势残吞着白子……
头皮发麻,小顺子硬着头皮上前请安,心惊肉跳地将将军府发生的一幕幕事无巨细的详细禀报。说道白相为其女求情之时,而他答应请求之时,他分明看见胤帝微微眯了眯眼,却仍未抬头看他。指尖捻着一颗黑子不住的摩挲着。
小顺子绷紧着神经,压抑着呼吸,冷汗淋漓。转眼间,额头便满头大汗。
略略思索,胤帝缓缓放下手中棋子。抬眸,眸中深沉:“不必召见了,你直去嫣锦宫宣旨,让锦妃安排好吧!”
小顺子暗吁了一口气,恭敬的道:“是,奴才告退。”虽然主子没有生怒,但他心里可清楚他能捡回一条命不容易,他暗发誓,再也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同情心了。
书房内寂静无声,胤帝指间重新执了一枚棋子慢条斯理的下着,直到他棋盘上的棋局中黑子被全部包围,才见他出声说了一句:“监视冷府。”
书房内空无一人,却是空气微微波动,暗哑的声音传出:“是”旋即恢复平静……
胤帝将棋盘搁置,身体微倾,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微微阖目,遮住了眸中的波澜。
白氏与冷氏皆为忠心,这点,他知道。否则他也绝不会容许他们存活至今!可是……微微牵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那又如何?
从他继位起,他是看着冷氏的声望日益见长。
当年征战不断,他即位初,作为新帝进行征战前的阅兵事宜。整齐的队伍,昂扬的军姿,飘舞的血色大旗。狂风冽冽,雪花飞舞,可是在场的三万兵将却是面目冷峻,目光如炬,毫不畏惧。当他亲临至场,登上皇座,在场兵将竟然毫无激动之情。森冷、漠然。恭敬地出声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整齐划一,纪律严明。可是,当冷氏老将军冷战天协同儿子冷逸晨副将登台之时,汹涌而至的是人群的沸腾,欢呼声,吼叫着大声呼唤着冷氏!竟然比他这个九五至尊更加的沸腾!仿若惊雷一般,数万人的齐呼,天地惊动,风云翻涌!
冷战天老将军单手一举,全场霎时安静,是的,静!诡异的安静!数万人的场地,竟然能在眨眼间静若无人之地!只剩下冷冽的北风呼啸着,夹杂着大片的雪花空中飞舞。
作为帝王,看着这一切本该欣慰。那一刻,与其说给他的是震撼,倒不如说,给他的是危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只因——这些兵将,皆受训于冷氏!对他之时君臣的臣服,可对冷氏父子却是由心而发的敬服、爱戴
以及……拥护!纵然冷氏忠心耿耿又当如何?他绝不允许超出他所掌控的范围存在。哪怕——那个人姓冷!
起身,重新执起一枚黑色棋子,断然落子,霎时,白子满盘全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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