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骗你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这里一看就是东荒地带。”
“啊？”
“不过不是现在的，大概是我们那个时候吧。像这种荧菇只生长在东荒，而且一般是在大妖的地盘中。”叶大仙卷起一片叶块，指了指那些闪着亮白色光芒的物体。
“走吧。”
“去哪？”
“出去。”
“你知道？”
“废话。”
“……你，怎么不奇怪我长得不一样了？”
“有吗？在我看来，你一直长这样。”
敢情他在叶大仙眼里一直是原来的样子啊。还是说，仙草看人都差不多，就像他看草也都长得差不多。
重新启程时，天上又有阴影飘过，毛顺见怪不怪地瞥了一眼。
果然又是一种大鸟。
加上周围不时出没的各种巨兽，有种回到侏罗纪的感觉。
毛顺边走边思考。
这里是东荒的话，不就是谷恩曾出事的地方？可惜上古东荒对现在没有参考意义。
“你说大妖地盘，那会攻击我们吗？”
“……你现在又不是修士，在它们看来不过蝼蚁，不会多注意你的，放心。”
并没有被安慰到的毛顺郁闷地想：果然凡人在这个世界活得很没有尊严。
所谓出口很快就到了。
在叶大仙的示意下，他发现就在一道异常壮观的大瀑布底下，有不太显眼的灵光闪烁。
有个词虽然用在这里不太合适，但他还是想用。
“先声夺人”。
一般人走到了这里，率先注意到的都是这张扬吸睛的瀑布吧，谁能想到这下面水流冲击处还另有乾坤呢。
不过初看到这道瀑布时，毛顺突然记起刚进入幻象时，对他造成第一眼冲击的那个蜃景。
似乎有点像，不知是否有关联。
叶大仙毫不犹豫地往瀑布底下的水潭里跳时，毛顺站着没动。他眼睁睁看着它飘在水面沉不下去干着急，就又笑了。
就知道。草怎么沉得下去。
不过他也不是故意等着看笑话，而是不敢跳。那水流下冲的力道看着实在可怕，有种冲到身上立刻会内脏破裂的预感。
“傻站着干嘛，下来啊。”漂浮在水面上的叶大仙努力朝着一个地方移动，边喊毛顺，“过来搭把手！怕什么！碰到那块石头就行了！”
水潭底下有块长相奇异的大石头，形状像牛头，有两个角。
他和叶大仙分别抓住一个角，立刻就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吸力，直把他们往水下拉去。
还没体验到呛水，又一个一百八十度倒转，身周水流剧烈波动，渐成大大小小的旋涡，奇异地抵消了瀑布的冲击之力。突然就有了空间，让毛顺站立。
紧接着，晕头晕脑被叶大仙拉着往灵光处跳时，毛顺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你说的出口。”
趴在石头上快把胃酸给吐出来的毛顺，看着将他们围了一圈的东西，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调侃叶大仙。
而叶大仙再一次假装自己只是一颗普通的植物，还是死的。
“……”
那牙齿好尖，那耳朵好长，那肚子好大，那满头包的脑袋好可怕……粗粗观察了一圈，毛顺就大气都不敢出了。
被一堆妖兽包围了怎么办？
叶大仙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怎么推都不动，难道要他如今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躯去硬抗吗！
会死的。
毛顺飞快地转动眼珠观察四下环境，想找办法破局。
经历过此前的一切，他相当不确定什么东西会碰到他什么东西又看不见他。所以赌不起。
可是，此时身处的地方，不依然是那个瀑布底下吗！只不过瀑布好像变成了幻景，明明看着水都冲到他脑袋了，却无声无响触摸不到。
“喂，不对啊，它们好像盯的不是我们。”
闻言，叶大仙扬起一片叶子抖了抖：“好像，的确不是。”随即翻飞立起，指着一个方向道：“看那儿！”
他们所站的大石头底下，一个视线死角好像有什么东西的样子。黑乎乎的，还在慢慢移动，并不断有水汽往上冒。
“嘘——”
嗯？嘘啥？毛顺转头看向叶大仙，却从没有五官的叶大仙身上看出了“不关我事”的摊手之意。
“轰——”
所有妖兽一起扑过来的场景太过恐怖，以至于毛顺当场只顾得上抱头蹲下。接着便惊恐地发现他不断地被尾巴、爪子、嘴巴、耳朵等各种部位刷到。
不过，一点事都没有，因为都是穿体而过。
……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走向有点怪。虽然自己很开心。
明天见。
☆、三十六初见
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些妖兽碰不到他的情况下，他却会被兜头罩下的水花呛到，并直接又掉进了水里。
毛顺越来越觉得这地方邪门。幻象不似幻象，实景不似实景。
入了水，才终于看清楚那些妖兽围攻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类似人形的物体，有头有尾，有四肢。比毛顺大上十倍左右，全身漆黑，无毛发，身后拖着两条覆满鳞片的尾巴，只不过此刻鳞片斑驳，伤痕累累，蓝紫色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渗出，溶于水中，周围一圈水域已经呈现浅浅的蓝色。
而它那粗壮的脖子中还隐隐显现火光，一闪一闪仿佛随时会爆开。
吼——
伴随震颤耳膜的齐声嘶吼，原本刚跳入水中蓄势待发的妖兽们一个接一个扑向那个怪物。
眼前满是溅起的水花，毛顺与叶大仙小心翼翼地离开那块大石头，打算游得远一点。旁观者也得讲究观战位置，太近了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就在毛顺越来越接近岸边，只有一步之遥时，突然感觉上方有异。抬头一看，嚯！一群妖兽像爆开的烟花一般四散，而一只黑面大山羊正向他的位置掉落。本能地向一边躲去，然而水里做动作本就困难，还是在这么紧急的时候，于是再一次被迫体验“穿体”。
——全身鸡皮胳膊骤起。这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感受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原来那怪物也并非弱鸡，一个反击就震开了所有围攻者。
“那好像是魔。”早已上岸的叶大仙不咸不淡地开口，顺便伸出一条根须拉了毛顺一把。
“魔？”毛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魔，原来长这样，不由好奇道：“妖魔不能和谐共处么？”
“……不同族类，谈何共处？不过这只应该是中阶以下的小魔种，灵智不高。”
边听叶大仙说明，毛顺边打算把衣服拧干，却意外地发现刚上岸身上就干了。
“这里像是某个大妖的地盘，照理说不该出现魔族势力，而且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的魔种……嗯？那是什么？”
天边飘来一片好大的乌云，不对，像大雁，也不对……是人。
乌压压一群上古修士！
为何说是上古修士，因为叶大仙对此再熟悉不过，简直是兴奋莫名地恨不得直接飞过去找熟人——可惜飞不起来。
“看服饰打扮好像不止一个门派吧？这是联合起来驱魔吗？”毛顺按一般思维推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