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家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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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升到为人子的责任,吴肃无法反驳,只好往茶壶里冲倒热水,泡起了第二壶茶。

    他给季时英的茶盏里倒满了茶,又往自己的茶盏里添了点。

    放下茶壶后,吴肃说:“肃尚无生计,不能让父母养着妻小,是以不能娶亲。”

    季时英说:“这有何难,既然是令尊令堂给的,就先拿着。等你有了功名,光宗耀祖之时,就是涌泉相报之日。”

    吴肃说:“不知夫子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唱词:功名富贵无凭据。费尽心情,总把流光误。可见这荣华富贵是要拿命抵的。”

    季时英因为自己无妻小,也没入官场,劝起吴肃来总是底气不足。只是他父母去得早,家境清贫,日常只是攒些棺材本儿,过得自在而随意。

    吴肃显然十分了解自己的老师,非常体贴地注意用词,避免人身攻击。

    最后,季时英也只是说了句:“令尊令堂都是难得的慈祥人,你且珍惜罢。”

    吴肃很领老师的情,于是泡了第三壶茶。

    景宁最不缺的就是茶,季时英喝了满肚子的茶水后,离去了。想必是去给吴老太太一个交代了。

    有老师亲自上阵,最后吴肃的祖父拍板了。

    吴肃爱娶娶,不爱娶,他现在才十五,过两年再说。

    过两年,又不知是怎么个光景了。

    娶亲之事暂告一段落,一月之期满了,吴肃踩着落日的余晖,去了李昕伊家。

    李母在门口捡着豆子,狸花猫懒洋洋地躺在石头做的矮凳上,夏天的时候,最是凉爽。另外三只猫崽长大了许多,在地上扑滚着玩。

    大黄狗趴在李母的另一边,院子里芦花鸡正啄着石子。

    唯独不见李昕伊,可见失宠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黄狗见过吴肃几次,之后看见他就不再有明显的敌意了。耳朵竖了竖,随后又耷拉下来。这几日有些热,它不爱动弹,以免体温高了有中暑的风险。

    “阿婶。”吴肃唤道。

    李母放下腿上的竹筛,起身道:“心一在里面作画呢,你坐会儿。”

    说着朗声喊李昕伊的名字。

    李昕伊正画分镜画得一脸焦躁,听见李母喊他,只得先放下手上的画笔。

    一出来,看见吴肃,才想到他来是干什么的,连忙说:“你等会儿,我这就拿画去。”

    李母倒了碗金银花泡的茶,端给吴肃,说:“今年刚晒的金银花,新鲜着呢,尝尝。”

    吴肃双手接过,向李母道谢:“谢谢阿婶,这花茶闻起来真香。”

    李母笑着说:“我去做晚饭,你晚上留在这吃吧。”

    吴肃还没想好用什么话拒绝,李昕伊走了出来,手上拿着画。

    “你看看,可还合你的心意?”

    第20章 不速之客

    吴肃说要黄牛图,李昕伊就真的跑去吴阿公那里,画了一张黄牛姑娘的肖像画。

    画上的黄牛还是吴肃记忆中的模样,褐色的皮毛,琥珀色的牛角。它没有低下来吃草,而是顺着牛绳,看向牵牛的人。

    吴肃也顺着牛绳看过去,那个牵牛的少年在画外面,笑吟吟地看着他。

    倒是在牛的前方,有一个灰色的身影,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望向远方。青山如黛,乌云层层。离得近些,仿佛能闻到水润的,带着云烟之气的味道。

    这一远望,一回顾,相得益彰,别有意趣。

    “你画得越发好了。”吴肃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过奖了,当不得。”李昕伊下意识地谦虚道。

    “真的很好。”吴肃又一次强调。

    李昕伊才想起来这不是在墨泉阁,他不必客气地谦虚。

    “你喜欢就好。”心里却想着放在箱底的双鱼玉佩。

    这时,吴肃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放在李昕伊手掌上,自己却拿着画走出去了。

    李昕伊愣了下,掌心握住还带着温度的环形玉佩,没明白吴肃是怎么个意思,连忙叫住他。

    这边吴肃和李母道别后,已经走出去了。

    李昕伊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衣袖。

    “等等,吴肃,这个是什么意思?”李昕伊捏着玉佩,递到吴肃眼前。

    白玉质地,莹润光洁,玉上雕着蟠螭纹,旁衬卷云纹。绝不是什么随便的玉器。

    吴肃看着玉佩,抿了抿嘴唇,最后道:“想送你,就送了。”

    “不是因为我送了你画?”李昕伊问。

    “不是。”吴肃回道。

    李昕伊不知道说什么好,吴肃朝他点点头:“天暗了,我先回去了。”

    看着吴肃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李昕伊才捏紧了玉,往回走。

    李母唠叨着:“这孩子,也不肯留下来吃过再走。”

    李昕伊笑了下:“没事,阿娘,我正饿着呢,多出来的饭我吃就是了。”

    李母道:“正是要吃个七八分饱才养生。今天算了,以后不许吃撑。”

    李昕伊道:“是,阿娘。”

    李家门前的梧桐树叶掉光的时候,皇帝驾崩了。

    皇帝病得突然,一直被太后控制着。直到驾崩,他都没有留下任何遗诏。甚至连伪造的都没有。

    皇位由谁来继承?这成了一个冲突的难题。

    京城里风起云涌,最后“废太子”和“太上皇”结成了父子联盟,在镇朔大将军,宣府总兵施信,右副都御史兼兵部侍郎赵元未,司礼监掌印太监徐充等人的支持下,“太上皇”复辟,荣登大宝。

    李昕伊只是一农家小民,每日安安心心作画,朝堂之事与他关系不大。

    只是,卫首辅的落败意味着吴家之前投的钱,大半都落了水漂。

    其实自从今年入夏以来,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已然不太乐观。

    吴父已经连着两晚没睡了,据说卫老先生以谋逆之名被斩于菜市口,其门生和故交贬的贬,流放的流放。

    吴父很担心自己的茶叶生意是否会受到影响,以及同为景宁县的举子,会不会遭遇圣上的厌弃。

    可惜吴家在京城没有人,现在消息闭塞,什么都做不了,吴父恼恨不已。

    本来秋闱是在今秋的八月,但是皇帝许久不露面了,今年的乡试是否能正常进行还是个未知数。

    果然,一直到八月末,贡院的大门也不曾打开。

    之后,皇帝就驾崩了。

    吴父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好斗心”,每日托人奔走,希望能保住自己的家业,顺便打听圣上会不会有意向开恩科。

    身为当事人的吴肃倒是淡定的很,每日只是照常读书做文章,一点也没有焦灼之意。季时英见了暗暗点头,能沉得住气,不浮躁,就一定会有作为。

    赵元未有从龙之功,在“太上皇”复位之事上,功劳颇多,圣上欲升其为兵部尚书,入内阁。但是赵元未深谙“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自请外任。

    皇帝刚登基,朝堂经过清洗之后,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但是赵元未执意外任,惹得皇帝非常不高兴,只封他一个参议,打发到浙江去了。

    圣上到底是顾念旧情之人,不久之后,升赵元未为参政,理军务。

    第二年春,圣上下诏开恩科,八月各省省城举行乡试,次年春在京城举行会试,广揽天下贤才。

    三月末,墨泉阁管事刘诲来信,说赵大人在杭州府任职,他要去杭州府新开一个分阁。处州府墨泉阁的管事将由钱书替任。

    刘诲在信上委婉地说道,他希望李昕伊能在空闲之时往杭州住上一段时日,或者寄一部分画作过来,邮费他来付。

    李昕伊猜到在杭州府肯定不能像在处州府时那样,要求所有的文人墨客都将字画送去墨泉阁卖,墨泉阁从中抽取佣金。

    甚至于赵元未未必能压得住地头蛇。

    李昕伊想起这些日子作的连环画,是一段经典的三国故事“赤壁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