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江焱大为震惊,“还有人拿去复印,拿去卖?他不知道这个是保密的吗?”
但是老徐很快将电话挂断,忙着处理那边的事了。
江焱盯着这个公司,沉吟片刻还是进楼查看。
然而公司门是关着的,问周围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不开。
只是一个空壳公司,没人知道它具体干什么得。
怪诞。
江焱只能与人先买装备。小城市东西少,江焱与司机绕着城市开了三圈,才勉强补充完材料。
回去后简单吃完饭,就不再想动弹了。
晚上迷迷糊糊睡着了,老徐打来电话,吐槽今天的事。
“我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蠢的人,不是一个人,是一批人。整个链条上的人都蠢!”
老徐一通嚎叫,江焱的睡意全没了,“你慢慢说,我听着。链条上的人怎么了?他们不知道这个是保密的吗?”
“别提了。整个部门的负责人都不知道有复印这回事,里面的工作人员也没认真当回事。地图都是问就给,撑死了就是多要点钱。被查了,他们才清楚事情严重性。”
“我那个工地上的管理人员更蠢。他不是负责去拿地图的,只是需要看地图,偶尔接触几次。”
“有人找他要地图,给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这蠢货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我工地一天停工就要损失三十万啊!”
“对头公司还趁机搞我,想在媒体面前乱说,把我说成间谍,搞我下来。被我花大价钱压下来。”
“我送钱、跑关系,耽误的生意,前前后后有五百万呐。”
“他一千块搞我五百万!我人都要气死了。”
“最关键得是,我之后还得配合调查,工地停期,没查明之前不允许开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工。”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蠢货啊?”
“前前后后,只有3个部分,相关部门的领导与跑腿小员工,公司的设计小组,资料组……就三个部门,加起来一百多人,没有一个人重视这份地图。”
“当时复印还是用公司的复印机,因为外面的商店没有全开的纸。”
“那个蠢货就大摇大摆地复印,身边来来回回经过那么多人,没一个人注意!”
“地图就这么——”老徐手拍桌,“就这么带走了!”
“就这么简单!”
“我工地停工罚款!我还得吃官司!你说我冤不冤?”
老徐不是喜欢吐槽的人,他也不爱吐槽。
能说这些,还是因为事情肯定已经是可控状态。
在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处理危机,事后抱怨。
江焱有些不明,“这份地图有什么特别的吗?你们的楼盘不一般在城里兴建吗?”
“我也奇怪,我这里不是省会,是南方的一个城市,也没挨着矿,没有j队。还是城郊。在这里建房子,是看中旁边有个自然保护区。每年能带来不少游客。”
江焱听到熟悉的字眼,知道与自己行业有关。
老徐提醒,“你那边也注意一下。上面忽然重视起来,估计是有所警觉。”
江焱想到了当时被叫去问话,他们已经知道这一块可能有问题,大概会重视。
手里没有证据,江焱不确定要不要举报。
思索片刻,江焱还是打电话举报,意料之外是个熟悉的声音,“江老师。”还准确地交出了江焱的姓。
是个熟人。
“你好。”江焱拘束。
“有什么消息吗?”
“我这边发现一些情况,一个日b人代理的公司请工人测量森林面积。”他不敢说自己的主观臆断,只说发现的客观情况。
“我清楚了。有什么发现再联系。”
电话挂断,江焱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这件事情,大概不是他能参与得了。
只需要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次日,大家开车赶往下一个地点。
找得向导说有近道,带着车子一直往农村、森林得小道里钻,没有走国道。
一路上颠簸地厉害。
大家忍着难受与骂人的冲动,跟着向导车子不断前进。
原本预计得是两三个小时赶到下一个目的地,花费了六个小时。
到了目的地,才知道是向导不愿意交过路费,故意绕道走。而谈得时候只说了报销油费。
江焱:“……”他宁愿多出过路费。
多出去的油钱也将过路费包进去了。
江焱忍着脾气,结款让司机离开。
下了地,大家说着路上的景色。因为走得是野道,有时候看到不一样的点。
“那边好像也有人在测量。”张老师与同伴说话。
江焱听到了关键词“测量”,快步过去,“你说什么?你看到有人在测量?测量山吗?”
“是啊。我们车在后头,轮胎气不够。下车的时候,我看到旁边的山旁有人扛着机子在测量。不会错得。”
怎么这么多测量的?
事情一多,江焱不得不多想。
吃饭、住宿交给别人安排,江焱自己处理别的事。
他想起自己小公司的事,给负责人打电话询问情况。
“江总。事情进展很顺利,已经收到了十几笔账款。”
“东北那边的学校盯着了吗?”
那边略一犹豫,“江总,不好意思,你强调得那所学校,我没办成。”
“怎么了?”
“我也奇怪。本来进去还好好得,谁知道我一报公司名,对方就赶我走,还说什么又来打他的主意,找死。”
“哪个老师?”
“金老师。”
江焱清楚:这家伙知道了他就是实际控股人,也是法人。
消息这么快。
“你清楚他们实验室的情况吗?”
“去学校钱,我提前打电话给学院问过,说是准备请机器。性能与我们差不多,应该是有别得同款机器。”
同款机器就是x机器。
挂断电话,江焱给柳老师打电话,“金老师是不是请了x机器?”
“你知道了?”
江焱头疼,这家伙早就知道。让他知会一声,他不说。可能公司的事,还是这家伙泄密。
江焱忍着脾气,“那个x机器有问题,有阴谋。不把最重要的数据交给别人,这是基础知识。”
“呵。”金老师的话传了过来。他抢过柳老师的电话说道,“你自己不是搞这一套吗?我从国外请过来,就不允许了?还想搞资本垄断这一套?”
“我们是我们。我不会卖你。涉及海外,可能是国家之间的事。金老师你不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x机械有什么问题?”金老师反问。
“x机械的数据处理只能由日b那一方才能处理。所有数据都在他们手里过一遍。”
“他们难道还想抢论文?”
江焱头疼,“不是论文这么简单,我怀疑是更高得事,可能涉及国际政治利益。”
金老师继续发问,“有证据?”
“没有。”江焱叹气,“有证据我就不是这个做法了。”
“没凭没证,你就敢信手拈事?江老师,你可真能耐啊。听说你在西北那边还有一个黑户,不知道上面的人知不知道?”
江焱没想到金老师能查到这一步,心里清楚这家伙一门心思想整他。只是同样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已。
“金老师说故事转移话题的的本事也很有一套。”
江焱当然不认。
对方“哼”了一声,挂断电话。
江焱知道这件事没完,只能作罢。
回到当前的事情中,找中介、找人干活、上山、下山,每天重复着周而复始的工作。
7月底的时候,大部队移动,赶往xJ。
他们很多地方没有走,但是为了赶时间,不得不赶往xJ。这边在路上的路程要很久,必须预留时间。
在车上接连坐了几天,大家的精神萎靡。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歇息一天,再干活。
八月下旬,大家赶时间前往最后的目的地,天山。
路上,江焱收到电话,“有人跑了,准备从边境穿过。你这边看到什么异常与我说一声。”
这边的情况并不好,即使江焱对很多时事不敏感,也看得出来有些东西不好处理。
江焱小声问,“有什么特征吗?”
“不是很清楚。但他需要带很多地图出境,肯定需要箱子。你盯着点。”
说了,等于没说。
“与我们一个方向?”
“是。”
天山是边境山脉,绵延三千公里,与他们一个方向……他拿得是什么地图?
往天山出境,最可能是从中亚地区离开。
江焱让司机去往最西边的地区。
天山西部主要是云杉为主的山地森林,是初始云杉林。这边的景观壮丽,有不少独特的野生动植物,尤其是植物——可惜,这边的植物志并不全,经常是看到新东西,只能套个别得物种的名字。这样的错误时有发生。
没有人组织调研活动,商人也不认为这些植物有很大的市场,加上幅员辽阔,跋山涉水,将这份瑰宝一直放在“蚌壳”里。
车子一直开往西部的小镇,到地方停下。住宿只能分散着住。一家宾馆住不下这么多人。
江焱看着当地特色的衣服,看着艳阳高照的晴空,一切都那么美好。
安顿好行李,在路上盯着车子,他希望找到一些特别的地方——当然什么都找不到。
江焱清楚,在这盘大棋上,他只是一枚小棋子。
对方给他打电话注意,也不会认为他能有什么作用。
他们没有武器,不认识什么人,只是一群上山记录数据的人——这份工作乍一看是比工人还哭得。
次日早上bJ时间8点(有两个点的时差),大家起来吃饭。
对钟表时间的混沌,经常令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起晚了,吃到了,来不及了,这个点怎么还天亮的错觉。
这里在祖国西部,北部,现在是夏天,太阳还在北半球照耀着,白天很长。
钟表显示9点了天色才擦黑。
饭桌上,大家互相盯着,都有一些疲惫——时间上有些不适。
早餐吃囊吃奶茶,奶茶是咸得,还有一点腥味,喝不惯。
江焱问老板,“有没有不放盐的奶茶?帮我放糖。”
老板指着锅里还在热的茶,“要等一会,这锅好了单独给你盛一份。”
其他人见状也换掉咸口奶茶。
吃完早餐,又买了馕做午饭,带上去干活。
爬山的时候,江焱看到大面积的草原。牧民赶着牛羊往山里走。
进入山中,开始爬山。找合适的地方找了许久,甚至迷路到了山顶。
山顶上,江焱看见有人在搬山上的石头。
这里山石很少。且“搬石头”的这份动作本身就很迷惑。
天山本就是多国的领域,一不小心就出国了。
“喂!”江焱大喊,“你在干嘛?”
他招呼人往牧民方向走。
牧民的羊群在山上空旷的草原上吃草,牧民牵着马抱石头。
走了十多分钟,江焱才走近,“你在干嘛?”
“捡石头。”牧民很老实。
江焱喊话之后,他就一直没走。
“为什么捡石头?”
“卖钱。”
江焱给他递烟,牧民连连摆手,眼神躲闪。他不是不喜欢烟,而是觉得太贵,不敢接。
“可以看看吗?”
牧民让出一条道。
江焱与身边的老师扒开布包看里面的石头,在上面找到了刻得字。
界石。
不仅仅是山的界石,还是国家的界石。
难以置信的事见多了,江焱感觉自己已经很从容了。他看向牧民,他像他的牛羊一样,非常得乖,老实听话。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石头。”
“这上面有字,你认识吗?”
摆手,不认识。
果然。
江焱又问,“是有人让你动石头吗?”
牧民费劲得解释这件事。
向导帮忙翻译,大致内容是:有人请他们这群牧民搬石头,把石头往里扔。一个石头给2块钱。
“没有人发现?”
向导说,“有边防j。但是界石的位置大家都不知道。石头一丢,下面的底座不认真瞅,看不见。”
边防j来来回回巡逻,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这群靠山吃山的老实牧民上。
但是这件事,就是很震撼。
“我的天,居然把界石搬离。”一边的老师不停感慨,“国家线往里移动了多少米啊?”
还好,江焱身边还有一群正常人,给出了普遍的反应:“天呐,这是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