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后世是什么样子的?”
“大家都说它比现在好,没有主人也没有奴才,大家用金钱来衡量成就,百姓活着还是有许多无奈,但总该是越来越好的!”相对于修真岁月来说,民国的那一世和末世的那一世已经很久远了,真要他说出些具体来,记忆却早就模糊了。
弘瞻却蓦然大喜:“用金钱衡量成就,那岂不是商人地位提升了?”
“是的!”夏子珏抹了抹他的光脑门,“你最喜欢经商了,将来有的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等我的人都成长起来了,我们就去北美洲,那里会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国度,最妙的是,那里是一个移民国度,我们不会被排斥!”
“我听你的!”胤禟总是坚定的站在胤禩一边,今天弘瞻也会坚定不移的赞同夏子珏。
只是,“大清怎么办?毕竟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国家!”
“大清是老四后人的责任!”等经历过九龙夺嫡的那一辈人都死绝了,当年的事才可能抹平,像他的弘旺,就算乾隆想讨好他,敢用他,弘旺也不敢显出本事来,因为没有人能相信在一个讲究孝道的社会,作儿子的能够对杀死自己父亲的仇人的儿子忠心不二。而如果连杀父之仇都无动于衷,那这个人的品格就更值得怀疑了。
“乾隆也知道了这个国家的命运,他如果有心就会处理的!”
听到这话,弘瞻就全然丢开手去了,开始畅想将来到了新地方要做些什么,要带哪些人走,怎么走。
夏子珏是踩着宫门落锁的点回到宫里的,一到养心殿就发现这个傍晚气氛不同寻常。
穿着皇子服的五阿哥跪在地上,梗着脖子,和乾隆对峙着。
随着走进,夏子珏渐渐挺清楚他说的话。
“……这个男人到底有哪里好,让皇阿玛将温柔善良的令妃娘娘都扔在一边……大家都说皇阿玛受惑于男色……请皇阿玛下旨,将夏子珏下旨……驱逐出宫!”
乾隆脸上似笑非笑,幽暗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五阿哥,只看得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将“下旨处死”改口成了“驱逐出宫”,五阿哥再白,也是在宫里长大的,宫里最大的是他皇阿玛他还是不会弄错的,要他皇阿玛处死现在心头上的人,他还是有些顾忌。
“永琪,是谁给了你权力来管朕的私事,还是朕宠幸谁要你来点头?”乾隆早就知道这个孩子有些拎不清,这次被令妃一暗示,居然跑到这里来学御史进谏。
令妃!
乾隆琢磨了一下这个女人,决定不能容忍了,今天居然将手伸到养心殿来了,如果不是贾元春办事不利,到真有可能让她给成功了。贾元春也是个蠢的,就将她抬上去和令妃打打对台,可怜了他那没见过面得侄女,就因为这样一个蠢货断送了性命。
五阿哥只见乾隆神色莫测,越发的威严不可冒犯,心下忐忑了一下,但想起默默哭泣的令妃娘娘,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皇阿玛,夏子珏是个男的,男人怎么可以喜欢男人?皇阿玛,你是个圣明的君王,可你喜欢一个男人,让世人怎么看你,让史书怎么说你?皇阿玛,不要为了一个个小小的夏子珏,玷污了您的圣明!”越说着,五阿哥就越觉得自己是正确的,是对的,皇阿玛只是被迷惑了,等到他醒悟过来,就会明白他现在说的话全是为了皇阿玛考虑。
“我居然不知道小小一个夏子珏居然已经可以决定一国之君是否圣明了?五阿哥,你这么看得起夏某,夏某真是惶恐!”凉凉的看了一会戏,夏子珏走了出来,在养心殿里的乾隆心腹装得比刚才更渺小没有存在感了,没有一个男人高兴被说成佞幸,希望夏大爷不要太恼怒。
79
做一个男宠如何?夏子珏从来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个普通人被冠上了使君王耽于美色的名声的悲哀,就像他的额娘良妃,只是怪她过分美丽,近四十年来兢兢业业,唯恐行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为着她的儿子,更是连宠都不敢争,到最后还被仰望终身的男人说是“辛者库贱妇”。
如果她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或许就宁愿在辛者库洗衣,她原来也是出身高贵,自这一句话后,大家都只记得她是辛者库出身了。
“男宠是什么滋味,我自来不知道。不过,我这个男宠现在在皇帝心里比你这个高贵皇子有分量,高贵的五阿哥,很快就可以尝一尝得罪皇帝的心尖子的后果。”夏子珏看着五阿哥,是各种不爽。
他太骄傲,衬得胤禩当年太怯弱;他太张扬,衬得胤禩当年太小心;他有太多的得到,衬得胤禩当年有太多的求而不得;他可以随意向皇帝请求,胤禩多么努力,在皇帝心里却依然渺小得像一棵路边的野草。看见五阿哥,夏子珏就想打掉他那副沉浸在幸福中的嘴脸,五阿哥应该感谢,夏子珏已经过了会羡慕嫉妒恨的年龄,要不然他早就步上了太子胤礽的后尘。
乾隆听夏子珏毫不客气的扯了他的大旗,顿时就多云转晴了,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五阿哥,五阿哥还在和夏子珏争辩。
“你一个小小的男宠,难道还想皇阿玛将你看得多重?你现在是皇阿玛心尖子上的人,可是色衰而爱弛,皇阿玛宫里有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嫔妃,还有令妃娘娘那样温柔可亲的人,你以为你一个男人能够比得过整个后宫……”五阿哥说着,在心里甜甜蜜蜜的想着,自己对小燕子的爱情一定不会像皇阿玛一样,见一个爱一个,让小燕子像令妃娘娘一样伤心,皇阿玛真是不该!
“你闭嘴!”对着五阿哥,乾隆本来就是抱着游戏的心态,现在他说到“色衰而爱弛”,乾隆本来就因为年龄问题十分的不自信,哪怕他保养得再好,容颜和三十岁没有什么区别,身体依然精力充沛,夜御二女不成问题,但这一切都不能掩盖他和夏子珏三十年的年龄差。
他已经年近五十了,就是活到八十八,也只有三十年了,岁月再如何挽留,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再过十年二十年,他就已经垂垂老矣,满脸皱纹,唇摇齿落,步履蹒跚,但珏儿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乾隆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珏儿会用怎样嫌弃的目光看待他!
“五阿哥永琪,即日起出宫建府,无召……”
“皇帝,你在说什么?”太后扶着晴儿的手,匆匆而来,就听到了一耳朵,太后马上就制止了乾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帝,永琪是你的儿子,你一直宠爱有加的儿子!”太后不得不提醒他,这么多年来他是多么的爱重这第五个儿子,包括前朝,包括后宫,在有嫡子的情况下,大家都以为下一任继承人是五阿哥,这个大家也包括了太后。
乾隆见太后面色不善,不由皱了眉头:是谁通知了太后?
“皇帝啊,本来你喜欢个什么人,哀家也不是不准许,你身边有个知情识意的人照顾你,皇额娘是最高兴了的。就算你喜欢这个男人,皇额娘不是也一直都不置一词,还不是想着你也这么大岁数了,皇子阿哥也有□个,喜欢谁都无伤大局。”太后深吸了一气,苦口婆心之后是嗔怒非常,“可是你要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男宠,要废了永琪,哀家是不会同意的。”
太后一眼都没看旁边的夏子珏,在太后的心里,一个男宠真的不算什么,对于后宫女人来说,皇宠都是虚的,儿子才是最实在的,太后娘娘前半生的静默和后半生的荣华让她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个道理。
“皇额娘息怒!”乾隆打了个哈哈。
“哀家不息怒,哀家的乖孙子都要被你废了,哀家能不生气!”虽说如此,太后还是放软了口气,“永琪最是孝顺,很得我心,皇帝不也一直最喜欢他,现在他不过是劝你,是为着他皇阿玛的声名着想,是永琪对你这个皇阿玛的忠心孝心,再说了,就算他有一两句话说得不好,惹恼了你,你也该体谅他岁数小,难免犯点错误,都是值得原谅的!”
“皇额娘,永琪已经不小了,前儿个就已经成亲娶了福晋,出宫建府正合规矩。”乾隆避重就轻,“景阳宫毕竟是后宫,永琪还住在这里不合适!”
太后怔愣了半响,这才想起来,景阳宫本来是给皇帝妃子住的,五阿哥未成年的时候住着,也算是勉强站得住脚,永琪一直住在宫里,她竟是习惯成自然,将这一茬忘了。
“罢了,这是哀家思虑不周,皇帝顾虑得对。不过,可别说什么无召不得入宫之类的话,哀家这般岁数了,就喜欢这些孙子孙女围在周围。”太后拍着乾隆的手,神色间很是坚持。
五阿哥听到自己高贵仁慈的皇阿玛要让他出宫建府的时候就懵了,他一直以来就深受宫里两大巨头的宠爱,和别的兄弟住在阿哥所,只有一套小小的院子不同,他住在大大的景阳宫,要知道,乾隆没当皇帝前也就住在皇宫边上的重华宫,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装饰摆设都差景阳宫太多了。五阿哥被捧着长大,除了一个太子的名头,比起康熙朝的太子来也不差多少,就算是这样,许多人都猜测,正大光明匾后的匣子里写的是五阿哥的名字。
他要什么有什么,自然能清高起来,言谈间不屑于皇位权势。
然而,乾隆的这一句话打破了他的美梦——他在皇帝的心里似乎没有那么重要,皇位也并非非他不可。
还没等他仔细的体会这种落差感,太后就来了,五阿哥马上将刚才的一丝明悟扔到了脑后。
看乾隆脸色缓和了一点,立刻插嘴道:“老佛爷,夏子珏惑乱宫廷,您让皇阿玛处置了他,以正视听……老佛爷,皇阿玛被他迷惑了,再晚一点恐怕会酿成大祸啊!”五阿哥拉住太后的衣袖,央求。
“永琪,这是你皇阿玛的私事,是后宫的事,不是你这个做小辈的应该管的!”眼见乾隆的脸色比刚才更黑了,太后连忙制止五阿哥。
“永琪啊,你许久都没去看皇玛嬷了,和哀家说说去,这些……”
“老佛爷,皇阿玛最孝顺了,您说的话皇阿玛一定听的。今天夏子珏能让皇阿玛斥责皇阿哥,明天他就能在朝堂上为所欲为。夏因妹喜亡国,商因妲己失鼎,烽火戏诸侯,只为褒姒一笑,老佛爷,这样的教训还少吗?唐明皇原先也是顶顶有为的君王啊!”五阿哥见太后欲走,大声劝谏,是说给太后听更是说给乾隆听。
太后脸□青欲白,又急又气,夏子珏见了只觉好笑。
“五阿哥将夏某和妹喜妲己相比,也未免太看得起夏某了,太看轻你皇阿玛了,江山美人,孰重孰轻,相信你皇阿玛还是分得清楚的。倒是我们一身正气的五阿哥,却有些分不清楚呢!”
“朕虽然比不上夏桀商纣,但为珏儿你废一个皇子还是做得出的!”话才出,乾隆就接道。
“五阿哥永琪,即日起出宫建府,闭门读书!”
太后扶着头,连退几步:“皇帝……”
“皇额娘不要再说了,朕曾对五阿哥抱以重望,但他今年来所作所为越来越让朕失望,朕今日只让他闭门读书,也是为着他好的意思!”乾隆转过身去,携了夏子珏往殿里走,吴书来奉了乾隆的旨意,在太后面前弯腰驼背,态度敬重有余而谄媚不足:“老佛爷,皇上吩咐奴才送您回去呢!”
太后想起当年的高贵妃,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五阿哥,一咬牙,一甩手,扶着晴儿回去,临了还听见她的儿子对着夏子珏嘘寒问暖:“……可在外面吃过了?衣服如何穿得这般薄,今天内务府献上了一件貂皮的斗篷……”
太后听在耳里,心里真正起了怒火:弘历待自己这个亲娘也就这样,以前是高贵妃,现在又来了个男人……
晴儿偷眼瞧着太后脸色不善,虽然心内也是惴惴,但还是小心问道:“老佛爷,五阿哥可怎么办,他自来最是纯良,又从来是最得您和皇上喜欢的,现在受了这般委屈,还不知道他心里怎么不好受呢?”
说起五阿哥,太后心里也有一股火:“这永琪,以前看很是讨人喜欢,说的话没有不好听的,今天怎么这么不会看人脸色?”在太后心里,五阿哥是有分量,但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乾隆看重他,五阿哥是她亲孙子,感情也是有的,要不然她不会紧赶慢赶的去救场,眼看着乾隆就要松口了,却被五阿哥自己坏了事,乾隆坚持,太后自然不会为了五阿哥和自己儿子闹翻。
“依晴儿看,五阿哥有什么说什么,正是他将您和皇上看做最亲近可信赖的人的表现呢!”
“是这样吗?”太后一想,确实如此,要不然这宫里谁的心思不是九转十八弯,永琪刚才说的话也确实都是为了皇帝好。
“夏子珏……晴儿啊,这夏子珏有什么好的,刚才哀家竟没有认真看他?”太后对永琪消了气,自然而然,对夏子珏的气就大起来了。
在她看来,儿子不听话都是别人撺掇的,现在乾隆要废了五阿哥,自然是夏子珏的错。
“老佛爷,这晴儿可说不好,一个人有一百种好,您可能就恰恰不喜欢他;可夏子珏或许只有一个好处,却入了皇上的眼呢!”晴儿经不住为紫薇捏了一把冷汗,还好刚才老佛爷没注意夏子珏,她可是认识夏子珏的,活脱脱就是一个男版的紫薇,太像了。
听说紫薇和她娘长得象,这夏家的这几个人长得还真巧了。
“你说的没错,只要入了皇帝的眼,就没有一处是不好的了!”而她的儿子恰恰容不得别人说他喜欢的人半点不好,说了也是听不进去的。
“晴儿,你让人去问问,这回疆的觐见队伍什么时候到,听说他们那里有个叫香香公主的,你去……算了,你直接去坤宁宫,把皇后找来!”
“是,老佛爷,晴儿这就去!”
太后知道碰不得乾隆心尖子上的人,却也知道乾隆喜新厌旧。
80
“晴儿,你这个大忙人,可真是难得见你,今天好不容易到了我这里,一定要好好坐坐!金锁,快上茶,上次舅舅要人送了……”紫薇一听到晴儿来了,忙迎了出来将她拉进自己的屋子。
“别忙,别忙!是老佛爷要我来找皇后娘娘的,等皇后娘娘更衣好了,我就要回去了。”晴儿打断了紫薇的热情招呼,将她拉到了一边,小声道:“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舅舅和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皇上因为他将五阿哥给逐出宫去了,还让他闭门读书?”
紫薇虽然被她娘的爱情渲染着长大,但她可从来没有见过断袖磨镜的事,当即就有些莫名其妙:“我舅舅和皇上?他们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晴儿惊讶得长大了眼睛。
“有什么事是我应该知道的?从五阿哥的婚礼后我还没有再见过舅舅!”紫薇这一阵子也是疑惑,本来对她虽说不上亲密却还是关爱有加的皇后娘娘最近对她总是板着脸,每次见到她似乎都在竭力按捺住升腾的怒火,便是宫里别的娘娘见到她也总是要刺她几句,紫薇对这些明争暗斗、指桑骂槐的伎俩是没开窍的,还是嬷嬷们在之后给她解说,做实例教学之后她才有了明悟。
这也让她非常奇怪,宫里的这些娘娘本来对她都十分友好,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
“哎!”晴儿见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她一个大姑娘也不好和说这些□,本来如果不是她跟着老佛爷,她大概也是不知道皇上和紫薇舅舅的事的。想来于紫薇也是这样,在一个未嫁女儿面前说这些是十分失礼的,要不然她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最近尽量避免不要到慈宁宫去,就是出门都最好尽量的少!”晴儿说完,急匆匆的带着宫女去了坤宁宫皇后处。
晴儿来去匆匆,又说的不清不楚,紫薇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她迷惘起来,但在这富丽的皇宫里,她终究只是一个外来者,如果皇后等有数的几个人不给她通消息,她几乎就是一个聋子。然而,这宫里人的窃窃私语,异样的眼神,敏感的紫薇其实早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金锁,我是不是很没用?”
“格格这么聪慧,怎么会没用的?”金锁笑容和顺,一低头间掩盖了她眼里的担忧。
“可是有什么事发生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种明明有事发生,大家都知道,却只瞒着她的感觉不好受。
“既然格格不知道,自然是不适合让格格知道的事了。格格你就放宽心吧!”发生了什么事,金锁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瞒着紫薇。
她天真的姑娘,怕是接受不了她娘一往情深的皇上移情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舅舅。
而大爷怎么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金锁想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她一生的责任就是保护好紫薇,这是大爷将她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给她的唯一任务。
“我知道你们瞒着我是为着我好,可是,金锁,我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到了宫里这么久,难道我还不知道,这世上除了我自己,谁还会尽心尽力为我打算?我舅舅是好的,可他管不了我的事。”紫薇想起晴儿,晴儿也是亲王嫡女,但就是养在太后身边又怎样,终究是没有亲父母,太后哪会为她算计日后,弄得她堂堂一个和硕格格,像个丫头一样,见人就说好话,谁也不敢得罪,兰馨都比她好,至少兰馨是管皇后叫额娘的,皇后没有女儿,叫得久了,慢慢就真的代入了额娘的角色。
“皇阿玛也不止是我的皇阿玛,我在这宫里和晴儿是一样的!”紫薇喃喃自语。
“格格?”金锁反驳,“您是皇上的亲女儿,就算名义上只是和亲王义女,在皇上的心里又岂是晴格格比得上的!再说了,大爷无论如何都不会不管了,金锁听说了,大爷要将萝芙堂给格格做嫁妆,那可是好大的一处产业,给个王府都不换呢。皇上也说了格格您的品级虽然是和硕格格,但嫁妆仪仗用的是和硕公主的呢!”
“以前皇阿玛对我和蔼可亲,那时候我真以为自己是皇阿玛盼望的女儿。金锁,嬷嬷们常说我天真单纯,但她们都教了我七八年了,我又不傻,如何不知道皇阿玛对我的态度。他看我的时候,眼睛里看见的总不是我……”
金锁吓了一大跳:“格格,你说什么呢?皇上看你的时候眼睛里不看着你还看着谁?”
“以前我以为是我娘,可是……”
“对,对,就是夫人!”金锁点头入捣蒜。
“不是我娘!”紫薇厉声反驳,“不是我娘……”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哇”的一声抱头大哭。
“金锁,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皇阿玛有了这么多妃子还不够,还要去招惹我舅舅?舅舅是对我最好的人,是我娘的亲弟弟,他如何可以,他怎么能……”紫薇想大声质问,可是宫里的规矩、嬷嬷们的教导,已经让她明白了,她问出来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让她更难看,让舅舅更难堪。
“金锁,如果我不来认这个爹就好了!”紫薇的哭声逐渐转为抽泣,闷闷不乐的叹息,“如果没有来京城,我不会知道我娘口中的良人是如何多情风流,不会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么的难堪,也不会带累了舅舅为千夫所指……”
“格格,你不要太过伤心,大爷足智多谋,总会想到脱身的办法的,再说了,兴许这其中另有隐情呢!”金锁有些惊讶紫薇的敏感,却还是安慰她。
“另有隐情?怕是连你自己都不信!”紫薇擦了擦眼睛,眼眶儿红通通的,平日里总是温婉言笑的脸上挂上了浓浓的讽刺:
“说来皇上对我也算是用心了,以他他拉家的名声想必也嫌弃不了我这个皇家格格的声名狼藉!”
“格格……”
“莫要说了,金锁,我早该长大了!”
夏子珏是老八,永璋等已经确定好几日。夏子珏是乾隆的心尖子,他们察觉的更早,可是,老八是弘历的男宠……
永璋头一次听见就拍桌子拍痛了自己的手。
此时在得知身份后第一次见面,永璋看着面色寻常的夏子珏,一股无名火腾地从心底升起,拍着桌子怒喝:
“你到底在干些什么,**自己的侄子,弄得皇室颜面扫地,你是嫌自己阿奇那的名字太过好听,想要猪狗不如?”
夏子珏悠悠然找了张椅子坐,同时将愤愤不已就要冲上去和永璋理论的弘瞻按在了相邻的椅子里,慢条斯理却尽显优雅华贵的替弘瞻和自己斟了一杯茶,这才正视起脸色很是不善的永璋:
“三阿哥身体不好,您要悠着点,别把自己给气死了,浪费了这白得的一世生命,虽然三阿哥不再是皇帝了,但当个皇子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永璋指着夏子珏,手指气得发抖,见夏子珏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惶恐悔恨惊慌之类的情绪,嘴唇颤动许久,最后从牙齿缝里挤出四个字:“你这个孽子!”
“哎,三阿哥,容夏某提醒你,你现在没有儿子!”夏子珏语气里的可惜宛如实质,在场就没有听不出来的。
在场不管是围观打酱油的还是衷心对永璋还保持着一份孺慕的,听了夏子珏这话,都咬紧了牙关,以免发出笑声惹恼了这正吵的两位,虽然如此,抽搐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们的内心。
皇阿玛一贯说一不二,不说是最后当上皇帝的老四还是饱受宠爱、骄奢淫逸的太子殿下,也没有一个敢和他这样说话,就是如今身份变化,大家对他也依旧恭敬。
“八哥说的对,您现在的身体可生不出十多岁的儿子来!”弘瞻向来是八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对身为皇阿玛的康熙虽然还有感情,但已经很稀少了,毕竟有太子那个亲爹养的在前边让他们羡慕嫉妒恨了三十年,自然比得他们这些兄弟像是后爹养的。后来公推太子推出了八哥,却说八哥是辛者库贱妇所生,不配当太子,如果真是这样,弘瞻心里也不会那么的怨恨,毕竟子以母贵是千年传统,做皇帝的要讲究也是有道理的,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后面居然让老四当皇帝,前朝后宫所有的人都知道老四是个宫婢生的,真要论尊贵,崩说太子,就是老大、老三、老五、老七、老九、老十、十二、十三,连十四都比他出身高贵,什么养母是继后,别说笑了,清宫历来有换子而养的规矩——乾隆和和亲王就是明晃晃的例子,佟皇后对他也就那么点情分,说不定心里还恨着呢,德妃可是在她的宫里**上了康熙,之后从一个宫女子做到了妃位,孩子更是一个接一个的生。如果康熙真要以出身论的话,那么他最后就应该给老四改玉牒,将他过继给佟皇后,这样老四的皇位名正言顺,再没人可以质疑,可是他没有这么干,还弄得德妃说了一句什么“这个儿子当皇帝不是我想要的”,让他们好生看了一出大戏……
弘瞻想到这里,突的一个激灵,转头瞪着在一边看戏看得正欢的十二阿哥问:“太子殿下可还记得皇阿玛待胤祚如何?”
太子对弘瞻突然转变话题有些摸不着头脑:“自然是十分好的,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身边的人惊慌失措的,个个都提醒孤要在皇阿玛面前好好表现,免得皇阿玛有了胤祚忘了孤!”想起这个早死的弟弟,太子心里还有些膈应。
“太子殿下,大约我们都被耍了,人德妃娘娘兴许是他的真心真爱呢,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儿子自然要给他最好的!”弘瞻心里一发狠,就算不是这样他也要说出来,在太子心里划下最深的一道印记,他不是最在乎太子这个儿子吗!更别说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测的是正确的。
“你看德妃生了六个孩子,很短的时间就由一个宫女坐上了妃位,她的女儿也是唯一一个嫁在京城的公主,还是佟家的舜安颜,”说到这里,弘瞻瞬间变了脸色,“就是这样,我们当年错信了佟国维,八哥算什么,老四才是他们正经的姻亲。”
夏子珏摸了摸他的脑门,安抚他:“现在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又不能把佟国维从地府里拉出来。你是弘瞻,我是夏子珏,我们都不是当年的人了,有些事还是放下吧!”如果心里还有气,这里还有一个始作俑者可以逗弄逗弄。
“太子殿下,弘瞻有些糊涂了,他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皇阿玛最是疼爱你,胤祚的事兴许是想琢磨琢磨你呢,不是说玉不琢不成器吗!”夏子珏给十二阿哥道歉,态度是八阿哥一样的诚恳。
十二阿哥摆摆他还没摆脱婴儿肥的小胳膊,眼神复杂的注视着扶着桌子剧烈喘息的永璋,没看这边相亲相爱的两兄弟:“你没必要道歉,可叹孤到现在才想明白!”胤祚出生的时候,他只有六七岁,勤奋努力,对皇阿玛满心依赖,一直到二十多岁,他都是一个合格的太子。
“再要琢磨孤,也不需要在孤六七岁的时候,再说了,胤祚何辜,要用他的命来琢磨孤吗?”胤祚,胤祚,名字里带着皇位的皇子,除了自己当皇帝,他的兄弟是绝容不下的。“他又如何舍得,十八弟的事想必不止孤,哥几个个个都记忆尤深吧!”有了十多二十个儿子的时候都舍不得,更何况是死儿子死得心痛的时候。
太子嘲讽一笑,转身毫不留恋。
这下子,包括绵德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永璋,对于刚才弘瞻和十二阿哥对答只见透露出来的消息也都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永璧低声长叹了一声,跟着十二阿哥出去了:“想不到皇阿玛还是个情痴呢!”
这样的神展开是永璋做梦都没想到的:“什么德妃是朕的真心真爱,老九你在胡说些什么?”
“皇阿玛你就承认吧,德额娘已经驾崩了,我们也不可能再去害她!”永瑆文人的个性让他感叹了一下皇家原来也是有真情的,不过这个真爱不是他额娘,别想他有好心情。
“德妃确实很好,可这和老四当皇帝有什么关系?”他对德妃是很满意的,要不然德妃也不会封号为“德”,这是极尊贵的一个字眼,“惠”、“荣”、“宜”拍马都赶不上,“良”更是卑微的代号。
“如果不是您十分宠爱她,她在四哥登基的时候就不会做出那般任性的事来!”福隆安顺着这个思路想,立刻就提出了又一个佐证。如果不是被宠习惯了,德妃有一个做皇帝的儿子还能挑三拣四,就是她和四哥一向关系不好,但一个“孝”字压下来,那小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坦,当太后都挑剔当皇帝的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儿子的女人,该有多任性!
顺治皇帝说后宫不得干政,他皇阿玛肯定还和德妃说过让她儿子当皇帝,四哥和十四的名字音是一样的,这两个人指不定就这样互相误会了,毕竟作为一个“德”妃是不好说自己儿子坏话的,于是就阴差阳错了!
“皇阿玛啊,您也是爱过的人,一定能够明白我的情不自禁,今天我和子珏双宿双飞,你要祝福我们,毕竟您以前在我们的生命中很重要!”弘瞻给刚刚他提出的猜测盖棺定论。
顺便给他十分不爽的乾隆说了句好话:“想必弘历那孩子也只是情不自禁,毕竟八哥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他喜欢八哥只能说他有眼光罢了!”
“你……”永璋好不容易将气给喘匀了,却三番两次被他们打断,一个“你”字才出口,那边弘瞻就接道:
“虽然弘历觊觎八哥很讨厌,不过看在他的眼光不错的分上,我会手下留情一点的,不会让你最喜欢的孙子变成杨广的,再说了,我也没这能耐!”他说得是畅快,永璋却听得想要吐血。
德妃怎么就是他的真爱了?
“皇家无真情,天子无私爱,唯有不偏不倚才能公正严明让臣民信服!”永璋坚持自己是称职的皇帝,绝对不可能有真爱,唯有心头晃过一道模糊的影子,大红色的旗袍漾出微敛的明媚张扬——一只被关进了金丝笼的燕雀,犹在她可以自由的天地里张扬她的翅膀。
“现在我已经不是皇家人,更没当皇帝的那天大福气,今天我来也不是来听你训斥的。天底下所有人都有资格对我说教,就只有你没有,要知道我可是你养出来的。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尊敬爱戴的曾祖母——孝庄文皇后,如今是和敬大公主,运气不错;还有一个对你来说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令妃的七格格是你皇阿玛,我也不知道她是命好还是命不好了。”
夏子珏丢下两个炸弹,末了还在永璋饱经摧残的心灵上撒了一把盐:“你可以和你皇阿玛好好探讨探讨皇家真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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